讨论时间居然有两个小时?真够长的。
胡凌漫不经心地想到,转眸看向秦蝶,轻轻眨了下眼,冷中带了点甜。
收到信号,秦蝶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各位,别愣着了,现在不讨论,等下投票就真的只能靠蒙了。”
许骁瘫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涣散,听见秦蝶的话,抽动了一下嘴角,出口的声音犹如蚊吟:“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说真话。”
没人听清。
还是坐在他旁边的赵立侧身过去,附耳细听后传话道:“他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说真话?”
秦蝶挑眉,“第一次玩对抗类吧。的确,对抗类和团队类不一样,凶手就藏在玩家之中,他肯定会放假信息混淆视听,但没人会包庇凶手的,除非不想活了。”
“就拿我们现在的情况讲。五名玩家中有一个真凶,即是说有四个人会说真话,一个人会说假话,而讨论环节就是需要大家先整合线索,再通过动机、逻辑去把真凶揪出来。因为不确定而拒绝讨论的人,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蠢。第二——”
秦蝶拉长了调子,在许骁费力瞪大的双眼中冷声道:“——他就是真凶!”
“你放屁!”许骁哑声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喉间的痒意打断,不可控地开始咳嗽,一声重过一声,就像快要咳出血来了。
赵立在旁边手足无措,想去拍许骁的后背,又怕自己手上不知轻重,反而坏事。
胡凌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子里拿了瓶水,看了看,又拿了瓶糖浆。
他把两样动作递给赵立,“先喝水,再吃药。”
赵立有些懵地接过,慢半拍说了声“谢谢”。
胡凌微笑:“不客气。”
等许骁缓过来了,大家才继续讨论。
赵立接着秦蝶的话说:“你说得有道理,但小许他真不是凶手,这点我可以担保。”
有了发言人,许骁安静下来旁观,就怕自己说多了,一口气没接上就嗝屁了。
秦蝶:“担保没用,我们看的是证据。”
“理解,理解。”
赵立便开始边回忆边说:“先讲小许。他跟我说,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摊贩喝醉了,然后在诊所边上的小巷里被人砸了后脑勺,找医生包扎后就回家去了。”
“然后我们先去摊铺那边,有几名摊贩的对话证实了这个信息。当白绣绣还在珍香阁做工的时候摊贩就暗恋她,那天晚上喝醉酒说漏了嘴,然后他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
“之后我们在摊贩的摊铺里找到一个账本,最后一页写着:【好想告诉她】和【她拒绝了我】。所以我们猜测,因为那时候白绣绣已经去诊所工作了,酒壮怂人胆,摊贩想去见她然后表白,结果在小巷里碰见了人,被拒后想强迫人家,结果被砸了后脑勺,白绣绣趁机逃了,摊贩也去诊所处理伤口。”
秦蝶在思考没说话,胡凌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逃了,而不是被摊贩愤怒之下误杀?”
赵立皱眉,觉得胡凌是在挑刺。“这不可能。如果摊贩误杀了白绣绣,还会去诊所治伤?这不是自曝吗。”
胡凌咬着不放:“万一他就是在利用这点呢?”
赵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但越是这样,他越想要反驳胡凌。
所以赵立拼了命地想,然后高声道:“就算他是在利用这点,那总要处理尸体吧?但他没有,这不符合逻辑吧!”
胡凌笑笑,淡然自若:“或许他是要找人顶罪。”
赵立面色一变,“你找到老板的线索了?”
胡凌反问:“不能找吗?还是你害怕?”
“当然不是!”赵立急忙反驳,然后接着说自己的看法:“不可能,摊贩又不认识老板,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老板也会去小巷,怎么甩包?不可能!”
胡凌:“也对,醉酒是随机事件,摊贩并不想杀害白绣绣,也就不存在提前谋划让老板受伤,然后在那晚的某刻去到小巷。所以如果他是误杀的话,一定会立即处理掉尸体,可这样就与我们找到的线索相悖。”
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直视赵立,像两汪澄澈的寒潭,令人不自主地揪紧心房。
“那么,不是摊贩杀的,老板就真的只是被人利用?”
赵立抖了抖,不敢再与胡凌对上视线。这种被人剖析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索性对着秦蝶解释:“老板那晚是出去女票女支了,然后被刚卖进去的咬伤了左臂,所以他才去诊所那边,是想找医生处理伤口。”
秦蝶点头,“然后呢?”
赵立默默脑袋,“然后应该是还没去到诊所就中招了,我刚来的时候左臂上的伤还很原生态。”
秦蝶又去看许骁,“他之前说的你们去取证了吗?是这样没错?”
许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胡凌轻笑:“怪不得要设置成全员失忆,要是老板有记忆的话,那凶手直接就被揪出来了,还玩什么。”
赵立迷惑了:“什么意思?”
胡凌:“摊贩不是凶手,老板是被抓去背锅的,谁最有可能做到?”
他看向秦蝶,秦蝶秒懂,配合道:“是医生。”
胡凌:“没错。小巷就在诊所旁边,摊贩能堵到人说明白绣绣才刚下班,医生肯定也还没走,摊贩受到了医治也证明了这点,所以她反抗的时候,医生肯定能听见响动。一名瘦弱的女性和健壮的男性动手,肯定也受了伤,摊贩离开了,白绣绣呢?她或许晕倒了。”
“然后老板也去诊所求医,在场的谁最有可能知道他去了?医生。”
“在摊贩离开和老板前来的间隙里,医生对白绣绣下了杀手,然后老板的到来打断了他要做的某件事,为了保险,他干脆迷晕老板伪造现场,比如先女干后杀,以摆脱罪行,甩锅给老板。老板醒后慌张地把尸体抛入湖中,然后跑回家。”
赵立听得目瞪口呆,许骁也睁大了眼,看上去精神不少。
两人默默捋了捋,许骁先一步发问,中气足了些,静下来能听清了:“打断了,什么事?”
胡凌微笑:“你们没找到吗?诊所里有个密室,里面全是医生收集的长相不错的人的面皮。白绣绣的面貌绝对入得了他的眼。”
赵立被惊起了鸡皮疙瘩:“这么变态?”
早已做好心理建设的秦蝶“不得不”装个逼:“也还好,都是从收的死人身上剥的,跟那些连环杀人狂魔应该还是有些区别吧。”
有区别?哪有区别?一个是变态,一个是更加变态吗?
赵立骂了两句脏话,平息了心中的不适。“也就是说,医生杀白绣绣,是为了杀人取皮?”
秦蝶回道:“对,这是他的杀人动机。”
胡凌道:“所以我说老板有记忆就不用玩了。失去意识前在诊所,醒来后和死者待在一起,这样的话凶手直接锁了。”
休息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