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夜晚,就这样被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埋在心底。
大年初一,文家一楼来来回回进出好几趟人，全都是文老爷子和文朔的友人同事。
文期躲在自己房里，在手机上和安许电话聊天。
另一边有碗筷声，文期以为她在吃早午饭。
“你在吃饭吗？”
“哦，不是，我听见你那边有碗筷声,以为……”
“以为”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她又听到了……
向奈的声音？
好像。
应该是。
她打住话,安许在那边也没催促她。过了好一阵,安许突然说有点事，先挂了。
文期看着黑屏的手机,敢肯定,刚刚的人声一定是向奈。
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文期立即就找到江玖的微信打算说一声。
手机屏幕却突然弹进通话页面,有人打电话进来。
“下午？”
“行,正好我喊上江玖。”
“啊,他为什么不去？”
“哦,那行吧,他不去算了。”
“好,拜拜。”
挂完电话,文期直接下楼。
“诶，对，这就是我那小孙女。”
文期一下楼,文老爷子就朝她招手，向她指着客厅众人一一介绍完后，文期陪着坐了一会儿才说去江家。
出了门，文期摇了摇头。
外边温度比屋里降了不知道多少，文期戴着帽子快步朝江家走。
江家的门是开着的，屋里中央乌压压的一片人。
文期觉得自己的到来可能有点突然。
“期期来找小玖的？”
江老爷子瞧见了，朝她招了招手。
文期笑嘻嘻地走进，“对，但我是来给爷爷拜年，顺便找江玖哒。”
一句话，哄得老人家眉开眼笑。
陪着聊了几句，江老爷子给她说了句江玖在房间后，就朝她摆手让她快去。
她点点头，上楼。
到二楼前，又回头看了眼。
江家人丁是真兴旺。
“江玖，开门，我来给你拜年啦。”
文期敲门敲得噔噔响，过了好半天，门才从里边打开。
江玖掀眸望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回走，然后躺回床上，一句话也没说。
“……”
文期有点后悔。
很显然，她把太子爷从睡梦中吵醒了。
“小九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这会不来，下午你又不去，今天不能给你拜年，我才冒昧打扰的。”
声音很轻，文期跟着他走进房里。
她的话一完，过了两三秒，江玖掀开刚刚才盖上的被子，翻身正对着她。
“？”
这大猪蹄子不会是想打她吧。
就在文期屏着口气，在心底胡思乱想的时候，江玖出了声。
“什么下午不去？”
声音还含着刚刚睡醒后的沙哑，没有平日对着外人的冷淡，也没有对着她们的熟稔，带着丝少年气，有点乖，像小时候那个斯文有礼的好学生江玖。
楼下的声音有些吵，文期还没说话，江玖又说了句，“把门关上。”
似是被吵得烦了，眉宇微蹙。
文期关上门，又往房里走。
“看电影啊，你不是不去嘛。”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这个房间的摆设上。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个大书桌的位置也一样，两张椅子也没动过。
一走进来，还真是满满的童年回忆。
顾着打量，自然没空去照顾江玖的情绪。
扫视完一圈，文期才看向还在床上窝着的江玖，“看看爸爸多好，一大早就惦记着你，还跑过来给你拜年。”
江玖掀开被子起身，没回她的话，反而捡起之前那个话题。
“所以下午你去？”
文期坐在书桌前，点头，“去，反正在家挺无聊的。”
说完也没忘了吐槽，“你为什么不去啊，大过年的，出去走走不好吗？”
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文期走到浴室门口，“你是不是……”
“嗯？”
江玖在刷牙，侧头看了她一眼。
“是不是少爷病又犯了？”
嫌弃那些公共影院，所以才不去的。
江玖怔了一秒，转而点点头。
将口里的泡沫洗净，他擦了擦嘴，有些随意地提了句，“就你和司文？”
话说得有些慢，江玖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往镜子里的文期打量。
“不然呢。”
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文期往回走。
“你是不是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明知故问。”
除了他们俩还能有谁，在京市也没别的熟人了。
江玖没接话，似是想通了什么，低头笑了声。
他走出浴室，文期正在拉窗帘。
“不是我不去，我本来说到家里的影音室看，司文非不要。”
“？”
司文是笨蛋吗？
能在私人影音室看，为什么还要跑电影院去。
“我给他打个电话。”
文期掏出手机，刚解开锁，江玖从她手里把手机拿了过去。
“我给他打好了，就在我家看。”
文期点点头，他打她打都无所谓，反正都一样。
江玖拿着手机往衣帽间走，手机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嘟嘟响。
刚接通，那边就来了一句，“啧，刚打完电话又想我了？”
“……”
缓了好几秒，江玖才出声，“私、底、下，你这样对文期？”
文期受得了？
除了腻歪肉麻，江玖实在想不出第三个词来形容司文。哦，还有个词，中年老男人的油腻。
那边默了片刻，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屏幕再次传入江玖耳朵，“江玖？”
“嗯……”
他低嗤一声，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另一边。
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江玖趁着这一刻抢先开口。
“公平竞争就是这样公平的？”
没等他回答，江玖的话有点笑意，“你这把戏是从八点狗血档电视剧学来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司文：“……”
Mmp，他怀疑文期真是他爸爸，不然说话怎么会这么像，一样的能堵死人。
但文期和他这样说话，是打闹玩笑；
江玖和他这样说话，是tmd欠揍。
“我从哪学来的关你屁事，你怎么拿着文期的手机。”
江玖边换衣服边回，“我怎么拿的她手机也不关你事。我就是和你说一声，要想看电影就来我家，不想看就不看。”
说完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看见他出来了，文期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以前的故事书，“司文怎么说？”
“他说他考虑一下，待会回你消息。”
手机往文期面前递，她刚接过的时候屏幕就亮了一下。
是司文的消息。
【看你个屁】
？
还敢冲她骂人了。
文期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拧着眉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江玖在一边喝水，看着她这反应问了句，“怎么了，他说来不来？”
“看不了，他傍晚的飞机回老家。我们这离他家太远了，一来一回都一个多小时，电影看不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