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名次问题，陆千帆在考试前曾特意打电话嘱咐不许程斯语强作要求。这样一来可以看看孩子本身的接受能力和自律意识，二来身为外公，陆千帆已然做不到当年对程斯语那般的铁血手腕。
说到底，人老了还是会不自觉的有些宠溺孩子。
这一次程斯语没有一味地顺从，身为父亲的起码理智告诉他，学习要求和目标若不是从小严格，中途只怕再难规范，于是两人折衷达成协议，第一学期任其自由发展，从第二学期开始根据孩子的实际情况再定目标。
“陆诚，你想去电玩城？”程斯语放下试卷，将儿子拉到自己跟前。
小孩儿一听这个，以为是爸爸对他考试满意的奖励，当即点头像小鸡啄米。“爸爸我很想去啊！班里的男同学都去过，还有好多小女孩也去玩过，就我没见过世面……”
看着儿子低下了头，声音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程斯语心里一酸。本来他平时陪伴儿子的时间就少，那次在迪士尼教训的狠了，把孩子吓得再不敢提让带他出去玩。这次的机会倒是不错，眼前给这小子尝尝甜头，以后要是再惦记着去嘛，可就要拿成绩说话啦！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去好不好？”程斯语笑着问儿子。
“啊？爸爸你说真的呀？”小陆诚喜出望外，看来装可怜这一招真好使，爸爸就他一个宝贝儿子嘛，怎么会舍得看他受委屈呢，于是开心地跳到了程斯语身上，搂着爸爸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市中心最大的电玩城。
程斯语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柜台卖游戏币的小妹。小陆诚看着红灿灿的毛爷爷，两眼放光。
小妹看着父子俩一身名牌又气度不凡，嘴甜的推销道，“先生办张我们的会员卡吧，充500送50，充1000送200，充3000送500……反正充越多送越多，咱们在好几家高档商场和步行街都有分店，您随时可以带孩子去玩，小朋友生日的时候还有VIP礼物呢！”
“爸爸办卡呀，办卡有活动划算！”小陆诚在一旁跟着撺掇道。
若此时身边的是陆雨萱，程斯语必定大手笔的办一张最高级别会员卡，可他看了看儿子，淡然道，“就买100块钱的，孩子第一次来，我们先试试。”
小妹一脸失望，唰啦啦数了50个游戏币递给小陆诚。小陆诚拿到游戏币马上冲进了电玩城中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玩儿哪个好。这种地方程斯语也是第一次来，所以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索性随了儿子只在身后跟着。
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对于小陆诚这样聪明的孩子来说，很快就在电玩城里无师自通，父子俩玩的不亦乐乎，可是很快50个游戏币就用完了。小陆诚立马跟爸爸撒娇央求着他去办一张充值卡，起码先充个一万块钱吧肯定能玩个痛快，可程斯语的回复差点让小陆诚哭出来——我就带了100块钱。
“爸爸骗人！你有卡，妈妈买那么多东西都花不完的，你怎么可能只有一百块钱？”小陆诚委屈巴巴，玩到兴头上被打断的感觉太糟糕了。
“那些卡本来就都是你妈妈的，你看我连钱包都没有哪儿来的钱呀，不信你来翻翻看。”程斯语倒是坦率，两个裤兜翻出来比脸还干净。
“那……那你可以手机支付！”小陆诚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又一次欢欣雀跃。
“我手机里也没钱。”程斯语说得很认真。
可小陆诚怎么会相信呢！
大人的手机里都有钱！都有！有钱！
于是当小陆诚以今后每天写100个毛笔字为代价换来程斯语的手机兴致勃勃地跑到柜台时，才发现不管他选择什么额度，余额永远不足。
程斯语自己只有一张卡，可那张卡余额数字太大，稳妥起见不可能绑定在手机上，没什么特殊事情他出门也不会带着。老天作证，今天他全身上下的通用货币，真的只有那一百块钱。
柜台小妹的脸都绿了。这父子俩穿得人模狗呀，咋这么穷？
小陆诚再也忍不住委屈，哇地一声哭了。“爸爸你是不是太穷了吃不上饭，才来我们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