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不真切的回应。
“嗯。”她答应了。
想过被她拒绝,但又期盼她心软而妥协,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季凌寒心里乐开了花,越想越多。
“要不咱们顺路去趟超市吧。”
姜媛问:“你想买什么?”
没说同意却也没反对,这意思大概就是他做主就行了,她把主导权交给他。
有一种她对他有求必应的幸福感。
季凌寒心里乐开了花,打着小算盘,面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看冰箱里是空的,我们买一些食材回去,明天我给你做饭吧。”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忽然心血来潮想做饭给她吃,听起来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
她一点也不期待。
“在外面吃挺好的,方便省事。”
季凌寒像是听不懂她在拒绝,自顾自傻乐着,自言自语。
“明天开始我好好研究一下菜谱,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家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大概是最近他遇到的糟心事给了他太大压力,他需要做一些别的事来减压。
姜媛想,只要他开心就好,想钻研厨艺就让他去折腾吧,以他的耐心,坚持不了几天他会知难而退的。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像许多情侣一样慢悠悠闲逛,这也是时隔几年季凌寒再一次感受到逛超市让他身心愉悦。
他看她在货架前犹豫,似乎是在对比价格,同一款商品重量不同价格有所区别,她以前也经常这样,再三考虑之后才会作出选择。
对人对事也是如此。
她坚强、独立有主见,不需要很多朋友,她像是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圈了起来,但只要被她纳入自己的圈,就是她的自己人。
她对家人和朋友却能做到毫无保留,掏心掏肺。
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多了解她一点,渐渐的才明白为什么她一开始不肯接受他,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他与她之间或许连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活得太清醒了,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她的选择一向都是选合适的而不是最好的。
他庆幸那时候的他脸皮够厚,毅力够好,意志坚定,终于成了她的例外。
他也只想成为她唯一的例外。
在姜媛还在犹豫时,季凌寒伸手,替她做了选择。
他想给她最好的,所以选了最贵的。
“我觉得这个不错。”
姜媛看着他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里,没说什么。
接下来她就懒得费神选购了,全都是季凌寒在选,他问她的意见她就点头或是应一声‘可以’就完事了。
季凌寒去排队结账时,姜媛接到舒念的电话,通话结束后她一脸凝重,季凌寒结完账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向她。
“刚刚是谁的电话?”
姜媛说:“一会儿你先送我去医院,舒念她妈妈出了点事,舒念还没上飞机,我先去看看。”
季凌寒皱了皱眉,私心里他不希望她与舒家的人再有任何牵扯的,可他也知道她把舒念当亲妹妹,对舒念的事情很上心,如果他在这时候出言相劝,一定会惹她不高兴的。
不管舒家的人再怎么讨厌,但至少现在她对他是全心信任依赖的。
季凌寒问舒念她妈妈送到哪家医院,姜媛把舒念发给她的消息给他看,季凌寒看过后神情舒缓,温声说:“放心吧,这家医院里我有熟人,一会儿我就联系了解情况,不会有事的。”
两人往医院赶,一切顺利,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见到舒念的父亲舒嵘,季凌寒是认识的,所以他在姜媛之前开口询问情况。
“叔叔,阿姨情况怎么样?”
舒嵘看着两人,一脸歉疚。
“实在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吞了几粒安眠药,医生已经给她洗过胃了,没有大碍。”
不用两人多问,舒嵘就把舒念的母亲方静兰为什么会吞安眠药的缘由告诉他们。
舒念父母的婚姻在很多年前就出了问题,一直拖到现在终究还是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了,分居多年,舒嵘提出离婚,可是方静兰不肯离,所以就用自杀威胁舒嵘。
方静兰是什么样的人姜媛和季凌寒都很清楚,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不小心把安眠药给吞下去了,而后舒嵘立即送她来医院。
舒念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舒念还有一个弟弟,十七八岁了,但却是个不靠谱的,整天只知道瞎混,不好好学习,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是常有的事。
夫妻离心,家不像家,这个家里最可怜的是舒念。
而姜媛舍不得看舒念受苦。
舒嵘与季凌寒寒暄了两句后与姜媛打了声招呼就说要去卫生间,护士来提醒缴费却找不到人了。
舒嵘就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了,明显是急于摆脱这个大麻烦。
如果不是为了舒念,姜媛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她准备去收费室缴费,季凌寒将她拉住。
“你在这儿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弄就行了。”
姜媛确实很累了,动都不想动,于是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把密码告诉了他。
听到密码数字,季凌寒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是我的生日啊。”
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姜媛不自在地别开眼。
季凌寒心下一热,忽然伸手将她拽到怀里,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把卡放回她手中,在她鬓角吻了吻。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姜媛看了看手里的卡,抬眼就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他踏着愉悦的步伐往电梯间走去,去一楼收费室缴费。
分开六年,重逢后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背影,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没多久舒嵘又返回医院,季凌寒已经缴完费回到病房外陪着姜媛。
姜媛没提缴费的事,季凌寒也没提。
舒嵘看着两人,表情略带尴尬,讪讪开口:“你们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舒念应该很快就到了,我在这里等她来了我再走。”
原本姜媛没想管别人的家事,但舒嵘这句话戳在她愤怒的点上。
“舒念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热受冻?”
“作为父亲你对她不闻不问,有事才会想起她,你知不知道她妈妈欠了多少债让她兜着?”
姜媛的质问让舒嵘老脸通红,支支吾吾许久都没能辩驳一句。
“是我对不起小念……”
舒念虽然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可舒嵘与方静兰对舒念并不上心,他们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儿子,方静兰更是对舒念动辄打骂,而舒嵘看在眼里却不曾劝阻。
舒念上学的钱都是姜媛给的。
现在,这夫妻俩却想起舒念是他们的女儿了。
方静兰把舒念当提款机,舒念还在上学就伸手向舒念要钱,舒念不给她钱她打着舒念的名义去借钱。
姜媛刚回国没几天就是舒老爷子的忌日,去墓园祭拜时遇到舒嵘和方静兰,之后舒嵘先离开了,方静兰就在一旁等着。
在姜媛祭拜完舒老爷子后,方静兰就声泪俱下诉说日子有多困难,舒家一家快要活不下去了,以让舒念去借高利贷为威胁,要姜媛‘借钱’她。
名义上是借钱,实则是有借无还,把债务扔给舒念。
姜媛不缺钱,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了方静兰五万后让方静兰写了借条,提的要求是不准方静兰再找舒念要钱,否则她就让律师来处理那张五万块的借条。
现在的姜媛不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舒颜了,方静兰不敢阳奉阴违,毕竟舒念也是真的没有钱,从姜媛这里拿的五万又够她挥霍一阵了。
现在夫妻俩因为离婚闹到住院,折腾的还是舒念。
姜媛生气只是因为心疼舒念。
“你们生了她,却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她是爷爷养大的,她没有义务替你们还债。”
舒嵘没敢接话,看了看沉默的季凌寒,被他冷漠的样子吓到赶忙移开视线。
夜里在医院走动的人不多,姜媛就在病房外守着等舒念来,季凌寒就一直陪着她。
舒念的航班大概到凌晨才到达,姜媛看好时间,让季凌寒提前半个小时去机场接。
果不其然,舒念到时给姜媛打电话说打不到车了,让舒念给季凌寒打电话,舒念却连季凌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一番折腾下来,舒念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医院,方静兰睡着了,舒嵘已经离开。
姐妹俩虽然时常联系,也经常视频通话,但算起来其实也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当年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长大了,成熟了,也更漂亮了。
“姐……”
见到姜媛那一瞬,舒念眼眶湿润,声音沙哑,扑过去抱住她。
姜媛任由她抱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进去看看她,我在外面等你。”
舒念抹抹眼角,随后对她一笑,“姐,你累了一天了,让凌寒哥送你回去休息吧。”
姜媛想稍后带舒念一起回去,还没等她说什么,季凌寒就强势地揽住她。
“你感冒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医院这边我会安排人来照看的。”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感冒的姜媛瞪了季凌寒一眼,可他依旧强势带她离开,她扭头看到舒念对她挥手。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后姜媛才狠狠地在季凌寒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是不是又对小念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季凌寒揉着被掐的地方,一脸无辜地说:“没有啊,我只是和她说我想快点和你回家睡觉,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他都说了还不承认自己乱说话。
“季凌寒,你还要不要脸了!”
姜媛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季凌寒借给她系安全带的机会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快速说完直起身然后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发动车子,缓缓前行。
过了许久姜媛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
他说:“媛媛,睡觉那事我很急的,我们已经很久没做,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很少叫她媛媛,但在某种情况下他却最喜欢这么叫她。
回过神的姜媛一阵脸热,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