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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紧赶慢赶,希望能够及时赶回宗门,可是她一早起来就跟着五长老奔波就已经累得差点站不起来,接着又自寻死路跑去练剑,一天下来,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如果说跟着五长老飞跃千里之后还是能勉强走上两步,那现在,沈乔就是真的险些只剩下爬的力气了。
她靠着一口气又往无涯山的方向走了几十里,路过乱葬岗,心里害怕,缓了半口气又往前走了数十里,等到了山脚下,就是当真没力气了,拄着剑坐在路旁,想不明白自己白日里怎么还有力气练剑练得那么高兴。
她抱着自己的佩剑,回头看了看从村镇的来时路,再举目眺望了又高又险还绵延不知多少里的无涯山小道——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我该不会要在这里……”
……过夜吧。
话说到一半,沈乔想起自己每次抱怨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生怕这次又灵验,于是默默又闭了嘴。
沈乔心想,其实她还不算真正的无路可走,她可以赌一把,赌一赌会不会有师兄师姐在这时候从外面赶回来上山,她就可以请他们捎带上她一程。
沈乔胡思乱想,一边想一边给自己捶着腿,等到终于觉得自己有了力气后,踉踉跄跄拄着佩剑一瘸一拐往前走。
才走两步,她就听见一声冷哼,这声音还挺熟悉,像极了白日里丢下她不管的五长老。
沈乔迟疑回过头,果然见到五长老和王彦书一前一后走过来,他们看上去还尚有余力,面色红润,不像沈乔,活像是被恶犬追着撵了一天。
眨眼之间的功夫,沈乔就见五长老和王彦书施然走出几里外,远远赶在了她前头。
……了不起。
修为高深果真了不起!
沈乔现在累极,其实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周身运转着的灵力撑着,她修行不久,灵力不多,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的灵力都会很快消耗殆尽。
对比之下,望着五长老和王彦书的背影,沈乔只能艳羡万分地看着,但是又不敢开口,五长老对她的厌恶她已经领教过了,王彦书的冷漠她也有所见识,她知道自己就算出声求助,五长老和王彦书也不会停下来帮她了。
她拄着剑,又往前踉跄几步,灵力一下又消耗许多,王彦书却突然在这时回了头,瞳色极淡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沈乔,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很惊人:
“你快死了?”
沈乔默然,片刻后礼貌答道:“……还没有。”
王彦书站在原地,他连呼吸都没有起伏,活像个石像,沈乔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几息之后,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大步迈过来,像扛麻袋一般,把沈乔扛在肩头。
沈乔猝不及防,被扛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她头脑空白一片,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王彦书把她摔在了丹药堂前,冷声对着丹药堂一众弟子道:
“救。”
随后便飘然而去,离去时沈乔瞥见了他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正在丹药堂内的唐棠惊叫一声,冲过来揽着沈乔肩膀将她扶起:
“乔乔,你没事吧?”
沈乔被摔得正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听了唐棠的关切,也提不起精神来,恹恹一摆手:
“……没事,还活着。”
“你脸上都磕青了!”唐棠揉着沈乔的脑袋,愤愤道,“这个该死的王彦书!专挑坏的跟五长老学!”
大庭广众,竟然还敢迁怒长老!
沈乔心里一紧,连忙对唐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要说了,他好歹也算帮了我,我刚才在山脚下差点爬不回来。”
“假好心!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唐棠仍然恼怒,但压低了声音,生气地说了一连串不知道什么话。
沈乔听不清唐棠的话,正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在丹药堂将就睡一晚,她没力气爬回去了,忽而又恍惚听见唐棠低声含糊不清道:
“大师兄的……就是被他们逼死的……一出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