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隼踢了踢脚下因为没有埋好而暴露在空气中的半截头骨,喃喃自语道:“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硬着头皮踏进墓园的格布:“……”
他已经不想再重复人类可怕那句话了。
叶隼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教堂连通墓园的后门前。
通过室内透露出来的黄光,门前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台阶清晰可见,说明这条路经常有人走动。
或许他可以尝试靠近内圈,毕竟黑夜下唯一的灯火怎么看都像是试炼的重要提示。
“格布,你在外面等着。”
然而叶隼发现格布没回应,于是疑惑地看了它一眼。
“怎么了?”
格布瞪大了眼睛,微微抬了抬手臂。
叶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脖子有点凉,回头的时候,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不,多了火光与一个影子。
“外来者。”
沧桑低哑的声音钻进了叶隼的耳道,伴随着晚风的温度,叶隼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埋在灰袍下的年迈面容。
无神的目光,干涸的嘴唇,以及那就算遮盖也盖不住的遍布脖颈的、黑中透绿的不规则斑点。
老人说:“你是医生吧。”
叶隼在老人刚刚出现的一瞬,的确被吓了一下,但在发现老人是活人之后,他便放心了。
叶隼:“我不是医生,只是一个外来的旅者。”
老人混浊的眼睛怔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平静地说道:“是吗……那你可漂泊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叶隼礼貌地问:“能给我具体讲讲发生了什么吗?对了,请不用担心它,它是我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宠物。”
格布被叶隼这么一指,领会意思的它随后非常配合地跑到了他的脚边。
老人看着叶隼,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终点了点头,提着煤油灯朝着教堂走去。
“跟我来吧。”
格布想吐槽,被叶隼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他在老人出现之后就猜到了,老人就是住在教堂里的幸存者,也可能是小镇上唯一的幸存者。
那屹立在无尽荒原之上的灯火是他的指引,寄托了他的希望。
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叶隼打量了一下内排的墓碑。这些死者的安息地都得到了妥善的打理,可以看得出来,老人经常出来照顾他们。
“这是玛丽舞姬,一个喜欢在镇上搔首弄姿的□□,没想到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花了大价钱帮她下葬。
不过痴心的那位也没伤心多久就跟着去了,旁边那块墓碑就是那孩子的。”
叶隼听得出来,老人对于这位玛丽女士有偏见,但他内心深处似乎仍旧在祝福他们。
“那块是警长安东尼的墓碑,他生前从不干人事,镇上的人都觉得他又吵又碍眼,刻薄还贪婪,但他死后,镇上的人都开始怀念起他了。
因为人越来越少,每天都活在死气沉沉的氛围当中,哪怕是一个小人,他们也不嫌弃,真是够讽刺的。”
叶隼收回了目光,最后跟着老人一起进入教堂。
教堂里面的陈设很简单,老人只清理了祈祷用的正厅与生活用的休息室,其余地方都落满了灰尘。
叶隼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伸手触摸布满霉斑的墙壁,老人端着盘子走到他的身边,问:“需要点吃的吗?现在镇上可不好找食物。”
叶隼:“不了,谢谢您的慷慨,我们还有干粮。”
老人的眼尾弯了弯:“是吗,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格布躺在椅子底下开始翻白眼……
“这件事说来话长,毕竟没人会想到,鲍勃的揽金计划最后竟然演变成了这样一场浩劫。”
叶隼:“的确,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些,但具体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老人:“我本以为不会再有外人到矿山镇来了,毕竟这里是灾难的源头,却未曾想到病魔竟然将爪牙申到了首都。即便封锁了矿山镇,外面的人死得速度却一点也不比矿山镇的人慢。”
叶隼心道,果然是传染病。
老人找到了人倾诉,开始陷入悲伤的回忆。
“起初每一个感染者都只是觉得皮肤有些痒而已,但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上出现了泛着墨绿光泽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