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这人是何来历,身为子侄辈,也该明白长幼有序的道理罢?须得有人好好教他规矩,莫插手师长的私事,也莫没大没小……
奚指月揉了揉额角,为这桩琐事感到轻微的困扰。
这些话不该由他来说,毕竟还未过门,他说得再多也名不正言不顺。
“当然不行。”仿佛与他有所感应似的,陆九思的声音过了一阵后终于响起,“你别乱动,我要同你说好好讲个道理,首要的就是尊老爱幼……在我面前,不许脱衣服。”
奚指月不由笑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放在祭酒身上,也算应景了。”澹台千里走进竹舍,见独坐在桌边的人支颌轻笑,他顿了顿,便朗声道。
小道童先前跑开时还精神抖擞的,如今就跟霜打了的茄子般跟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招呼:“大人,他说有要紧事商量,非要进来。”
他拦不住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人,又怕对方怕得紧,连术法书也没心思翻了,只有小步跑到祭酒身后藏起身子,才找回点安全感。
“咦?”小道童不敢看向妖王,目光就在屋中乱转,扫到桌面上的水渍,觉得那图案分外眼熟。
这不是摄音术的符文吗?
难道大人趁他不在,竟然偷听陆九思说话?可恶!
奚指月不动声色地拂去了符文,揉了揉小道童的头顶以示安慰,才转头看向来人:“澹台兄来此,可是事相商?”
澹台千里瞥了眼没有任何异常的桌面,微微一笑道:“两个时辰前,本尊接到族人消息,他们在山下遇到了魔修。”
奚指月神情一肃,握住小道童戳着他后脊的小手,正色道:“现下如何?”
“本尊见祭酒有事在身,便自去走了一趟。”澹台千里意有所指道,“该杀的都杀了,剩下一个带了回来,听祭酒发落。”
“人在何处?”奚指月问。
澹台千里转身,朝外一指:“祭酒屋外。”
他的神态悠闲,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意,却叫小道童使劲缩起了脑袋,只想把整个人都藏在祭酒身后。奈何祭酒听了澹台千里的话,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将他暴露了出来。
“先前祭酒同你在做什么?”澹台千里笑问。
小道童如临大敌,朝后退了一步,道:“没、没什么。”
澹台千里不置可否,又看了桌上一眼。
小道童望着祭酒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着急,陡然间听得对方问:“水镜术?”下意识点了点头。
澹台千里踱到桌边,伸手握住了那只茶盏。
小道童壮着胆子阻止道:“不,不行……这是大人最喜欢的杯子,不给人碰!”又威胁道:“万一摔了砸了,大人要恼的!”
澹台千里毫不在意:“那也自有本尊担着。”
说着踮脚,将茶盏取了下来。
人走茶凉,水面映出的景象没了真气贯注也消散了,但对澹台千里来说,追源溯流,找回片刻之前这茶盏中呈现的画面也并非难事。
“澹台兄?”奚指月已走出竹舍,话音传至他耳边仍清晰可闻。
更重要的是,随着这道平静的声音响起,对方在这杯中施展术法的痕迹被抹了个一干二净,再难还原出之前的景象。
澹台千里略有遗憾,不过也不是太多。看不见不意味着猜不出。能让祭酒变作个凡夫俗子,让他的道童珍之重之的,还能有谁?
“来了。”他应了一声,随手将茶盏一抛。
小道童慌忙接住茶盏,揣入怀中,澹台千里随在祭酒身后走出竹舍。
他扬言带了一个活口上山。
至于为什么他还悠然自得走进竹舍,有闲心与旁人慢慢说道,丝毫不担心那魔修逃走作乱,自然是信心十足,对方逃不出他的掌心。
活口就只是个活口而已。看那四肢俱废、血肉模糊的惨状,兴许再拖上一会儿,连进的气都没了。
空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奚指月不甚认同地偏头看向身后的妖王。
澹台千里走上前,弯腰试了试那名倒在地上的魔修的鼻息,神态如常道:“祭酒有什么想问的问他就是。谅他也不敢有所隐瞒。”
奚指月袖管一荡,在竹舍前布下一道结界,免得误闯莫愁林的学院弟子或是见不得血的小道童见到这副惨状。
他止住对方外伤的流血,对那团将脏器搅成碎末的劲气却一时没有良策,只能注入一道真气,勉强让对方缓解些许痛苦,此后才问:“你也自浮阎岛来?”
※※※※※※※※※※※※※※※※※※※※
来了w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鳩籨2个;夷陵心有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御城、苏离离30瓶;无聊中?、uni20瓶;鳩籨、千喻w2瓶;二幺虫知、mob、渔呀渔~、莲花爱探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