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源被她的川剧变脸给惊到了,她震惊地看着戚棠,“五百两银子你都能眼睛不眨地散出去,怎么现在还来找我要钱了。”
戚棠笑得人畜无害,“找钱庄借的,我还得向你借钱还钱庄的钱,要不然过几天利滚利,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还不起了。”
乐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去赌场转一圈回来,这样哪还要向我借钱?”
戚棠不回答,却是想起了前世在赌场那段疯魔般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真的是无所事事,除了晚上需要回将军府休息,其他时候耳边的骰子声就没断过。
重来一世像是让戚棠与上辈子的自己做了诀别,她不想回去,也不想再次沉浸在醉生梦死中。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碰了,就再也停不下来。
戚棠低下头,将碎发挽至耳后,“你别问了,我不想去。以后再慢慢还钱给你。”
乐源看不懂她,戚棠这人想一出是一出。
但这么多年的情谊,五百两银子她还是愿意借的。
于是小声嘟囔着将腰间的钱袋递出去。“我没带多少,只有五十两银子,剩下来的,改天来我府上拿。”
有钱谁不开心,戚棠笑得眼睛弯弯,颠了颠手上的钱袋就往胡人女子那走。
谁知乐极生悲,她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这人带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倒是又瘦又高看上去身形十分眼熟。
戚棠跟他道歉,“对不住,没看见你。”
斗篷人也不说话,冷漠地点了点头,就飞快地朝外走去。
乐源连忙上来询问,“没事吧?钱袋还在吗?”
戚棠震惊,“合着你关心的不是我,而是钱袋??”
摸了摸鼻子,乐源讪讪地笑道:“我这不是警惕着吗,最近京城里不太平,经常有人报官说在街上跟人撞了一下然后钱袋就不见了。”
戚棠哑言,伸出提着钱袋的手朝乐源晃了晃。
她手稳得很,有关银子的事向来不马虎,不过……
回头望向斗篷人离开的方向,戚棠内心嘀咕。
现在的黑衣人身形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
“姑娘可是要买什么消息?”
她们站在门口说了大半天,胡人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招呼她们。
戚棠收回目光,扭头朝她笑道:“查一个人的踪迹,一个小镇姑娘跟北镇抚司的副千户庞毅同乡,是庞毅在家乡娶的妻子。”
乐源听着瞪大了眼睛,倒是胡人女子和戚棠一样神色自然。
她点点头从身后高大的书柜中翻出一本簿子,边翻边询问戚棠,“姑娘还有其他吩咐吗?如果要将人绑来见您需要多加些银子。”
永昼楼收费随随便便就是百两银子起步,戚棠现在负债累累哪还敢要附加服务。
她忙不迭地摆头,“不必,把她所在的地方告诉我便好,如果那姑娘有姓名危机,劳烦贵楼出手相助,额外的费用我来付。”
虽然在戚棠记忆中那位姑娘死在雪花飘飘的大年夜里,但是重生以来发生的变数太多了,她不敢保证那姑娘会不会提前出事。
虽说对方是死是活都不妨碍戚棠揭穿庞毅的面具,但是就算是圆自己救济苍生的一个梦吧。
戚棠轻笑一声,鬓边的碎发终究还是压不住随风飞舞起来。
她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但是却也不希望在这太平盛世中仍然有这样一个可怜姑娘冻死在街头。
“一共二十两银子,您可以先交定金五两,事成之后再付剩下来的。”
胡人女子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算盘,抱在手上打地噼啪直响。
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无名之人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是极大的,因此戚棠都做好打欠条的准备,结果胡人女子张口却报价二十两。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问了一遍对方,“你,你是不是少算了一个零。”
胡人女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算盘,长而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向戚棠笑得甜蜜,“奴家从不算错数字,就是这个价呢。”
被这个“呢”吓得毛骨悚然,戚棠看着胡人女子的笑,总觉得她暗含深意。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从钱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好吧,我先付定金了,过几日把消息带到庆安殿里,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