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官更立体，眼睛更大，嘴唇也非常薄，皮肤上看不出来毛孔的样子。虽然她黑色的发丝完全束在脑后，但还是能看得出头骨偏椭圆，像是小脑更大一些。
等研究完尧盼的面容，她才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自己。
思量半天她拍了拍尧盼的肩，说：“你还活着，真好。”
尧盼眼睛发酸，她伸手擦了擦眼角，吸吸鼻子道：“我们都活着，小吴、小邓、谨昆教授，大家都活着。”
颜慕淼听到这尴尬的望向苏玥然，苏玥然叹了口气说：“尧尧，她失忆了，不记得23岁之后的事情。”
尧盼满眼的热潮忽然化为震惊，她嘴里的‘怎么会’只发了第一个音就收了回去。她明白颜慕淼的基因没办法完美复制，失忆可能是基因不全。
虽然遗憾，但她很快消化了这个讯息。
心下翻滚一会儿她潋下目光，拉过颜慕淼的手握了握，轻声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等战事结束，我们有很多时间回克莉落星慢慢认识。”
“克莉落星？”颜慕淼眉头微蹙，她以为克莉落星只是她和年朔要去，怎么尧盼也要去？
听到尧盼说这个苏玥然心里一跳，立刻紧张起来，手心甚至冒出一层薄汗。
犹豫半天她道：“慕淼，这件事我本来想稍后点再和你说的，因为你现在......”
苏玥然越说越忐忑，颜慕淼才醒来没多会儿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受冲击的事，要是再知道点别的怕是要承受不住。她思忖着小声说：“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睡一觉，醒了我再告诉你。”
颜慕淼转头奇怪看了一眼苏玥然，再震惊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现在知道的？
她唇角牵起一个弧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自然，而后道：“还有什么，说吧。我受得住。”
苏玥然稍稍低头继续沉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尧盼看了两人一阵，她们现在身处反叛军的主舰，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斟酌着道：“克莉落星是我们的新家，颜姐不知道吗？”
“家？”
苏玥然闭了闭眼，看样子瞒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地球和尤厄斯纳星最后一战刚结束，我就被涅莱捉回去了，所以我只知道开战前大部分普通人类被转移到了地下生存。因为地球最后变为一颗炙热的火球，所以我也就理所当然的觉得那部分人类肯定不可能活下来。
可赫森前不久告诉我，那部分人类最后被转移到了其他星球生存。”
她顿了顿，看了眼颜慕淼的表情，这茫然的表情里没有震惊，而是一片虚无，像是神志脱离。
“他们都去了克莉落星。”赫森冷淡的开口道，“克莉落星是另一颗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在我们离开太阳系不久后，存活下来的地球人类已经分批送到了那个地方。”
颜慕淼呆呆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一直在为年朔引来尤厄斯纳星人毁灭了地球而责怪他，结果现在地球人类已经在另一颗星球安息存活。
“殿下知道尤厄斯纳星必定会追寻到太阳系，所以早在去到地球初期就开始计划，他想尽力减轻对您的伤害。”赫森道，“虽然地球已经毁灭，但人类、您的族人还在。”
“为什么，”颜慕淼有一瞬间直接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赫森眸色渐低，冷冷的说：“在尤厄斯纳星攻占地球时，殿下和您说过这个计划。但您的反应很激烈，坚持地球才是您的家园，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颜慕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当初的她究竟在想什么。尤厄斯纳星发现地球只是时间问题，迟早都要攻占，明明有更好的路放在面前她却不愿意去接受。
她泪眼婆娑的慢慢闭上眼，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一滴滴，落到她的心里，落到隐隐作痛的心底。
她忽然回忆起刚从培养舱苏醒的画面，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年朔时他说起的话。
他说：你怎么能把我忘了，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怎么能把我忘了。
原来当时他说的怨和恨是这个意思。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忘了他。
颜慕淼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怎么能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
眼底升起一片模糊，她甚至已经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强行压下喉间的哽咽，她心憷道：“这么说，年朔最初克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命？”
之前她以为和年朔交换基因后生死相依，所以年朔才会执意的要一直克隆自己。如果真的是这样，年朔是带目的性的克隆值她会好受一些，可现在.......
“是的。”赫森一句话又将她的心压得更沉更紧，“您也知道，殿下是瑟宓星皇室血脉，为了保全瑟宓星皇室的延续，所以从先祖开始，皇室血脉就不受瑟宓星人基因的种种限制。不过虽然不受限，但瑟宓星皇室依然遵循一生只携一人相守的传承。”
颜慕淼又晃晃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此刻内心难受得要命，可就是找不到宣泄口。
“就我看来，殿下是因为体内有梭瓦伦特人的基因干扰，所以情感意识一直很淡薄。对您是何种情感他一直无法自知，直到您死去，他执着的一次又一次将您克隆出来，在这过程中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赫森的话像是撩开了一层纱，她脑袋里回闪出年朔坚定却难耐的表情。
沙哑低沉的嗓音飘荡在脑中：
‘我没办法告诉你准确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当时对你的感情属于什么。’
‘现在，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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