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不知道虞彦歧哪时候走的,第二天醒来后,身子倒是轻松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上了药的缘故。
想起昨夜虞彦歧给她上药的情景,她就忍不住脸红,明明最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阿诺拍拍脸,可不能就这么继续害羞下去了,不然还怎么拴住那男人的心。
秋杏一见阿诺寝衣还在,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太子殿下一时兴起又要了自家小姐。
“姑娘,好些了吗?”秋杏把打来的热水放在架子上。
阿诺起身:“我记得母亲留下的方子有一个可以避孕的。”
“您是说避子丸吧!”秋杏回答。
阿诺点头:“嗯。”
她现在不能怀孕,首先她身份尴尬,陪在虞彦歧身边又无名无分,而且现在朝局不稳定,就算怀了也只会给虞彦歧添麻烦,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自保能力,根本护不住孩子。
“奴婢下午就去买药材。”秋杏拿出衣服给阿诺换上。
洗漱完毕之后,冬月把做好的粥还有蒸饺给端上来。
今天天气极好,太阳照下来暖洋洋的,透过窗牖直接照在阿诺的脸上,更添了一抹红晕。
阿诺吃完早食就拎着一个手炉走在院子里。冬月和秋杏倒是忙了起来,临近过年,又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这一准备又要花费很多银钱。好在阿诺的母亲宋氏从她小时候起就在钱庄里给她存了一些银子,就算平阳侯府不给她月例,她也能过得极好。
虽然不确定她年前是否会回府去,但是该准备的还得要准备。
阿诺又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到一天时间秋杏就把避子丸做好了,她把这些药丸装到一个小瓶子里面,交给阿诺。
她劝道:“虽然方子上说这避子丸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但还是少吃一些比较好。”
阿诺笑了笑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天,阿诺没忘记与苏苒姑娘的约定,早早的就梳妆好,准备出门。
她约了苏苒姑娘一同去看望文道先生。这文道先生不喜奢华,所以只在乌石街的巷子寻了一个小院住下,阿诺与苏苒不同路,于是就相约在文道先生的院子门前汇合。
今天是冬月陪着阿诺出门的,她把手炉准备好,问:“姑娘,这是要去多久?”
阿诺踩着小杌就上了马车,“兴许下午就回吧,正好可以去街上瞧瞧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物什。”
冬月把手炉交给她,有些欣慰,她笑道:“以往姑娘可是不愿意出门。”
“天天呆院子里,倒是有些腻烦。”阿诺抿了一口热茶。
“不过这天冷,姑娘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穿过闹市,又走过了几条小巷,马车终于到了文道先生的院落。
等阿诺下车的时候,才看到苏苒的马车也过来了。
“苏苒姑娘。”阿诺扯出一个笑容。
苏苒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她理了理自己的发簪,然后朝着阿诺行了一个礼,“见过阿诺姑娘。”
文道先生的小厮早就等候在院外,见两人携手而来,他赶紧迎上前:“二位姑娘请随我来。”
阿诺抬眼看去,这小院不大,一进一出,有两个厢房。
文道先生正坐在树下擦拭着琴弦,余光看见她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丫头,来了,快过来给我看看,诺丫头长高了,也长俏了。”
“先生您这话说得。”阿诺把冬月手上拿的盒子接过来,交给小厮,“这是您最爱喝的大红袍。”
文道先生挥了挥手,对着小厮道:“阿明,赶紧去泡茶。”
“好嘞!”
苏苒身边的丫鬟惊讶道:“我家姑娘刚好准备了一套瓷具,用来泡茶是最好不过了。”
苏苒嗔了她一眼,“快给阿明送去吧。”
文道先生笑呵呵道:“行了,外面冷,咱们进屋子里去。”
说着就抱着琴率先进了大厅。
他坐在上首,瞧着阿诺的模样,有些唏嘘,“诺丫头啊,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没想到能再见到先生。”阿诺垂眸。
“你母亲……”
阿诺遮掩掉眼里的哀伤,笑道:“她已经去世了。”
文道先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关于阿诺的身世,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生母早逝,阿诺无依无靠,只能上京去投靠生父。但是他也知道京城的高门大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今后若有什么难处,可尽管来找我。”文道先生说,“如今你和苏丫头也算师姐妹了,以后可要好好相互扶持。”
文道先生接过阿明递上来的茶,“你们记住,我这里院子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多谢先生。”阿诺和苏苒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文道先生行了一个礼。
苏苒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收回去,她比阿诺年长些,已经在青楼见多了薄情寡义的人,她想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会遇上师父,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吃过午膳,阿诺才拉着苏苒到院子里消食。
阿明已经备好了山楂茶。
“小苒。”阿诺手捧着茶杯,状作随意道:“你在凝香馆呆了多久?”
“我五岁被卖到凝香馆,过完年我就十七了。”苏苒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枯树,似乎在回忆。
阿诺喝了一口茶,“那你的家人呢?”
或许是觉得阿诺亲近,苏苒说起了以往的事情,“其实我不是京城人,我是被卖进京城的。小的时候我就被人贩子拐了,与我一起的有十几个孩子,他们带着我们走了好久好久。但是因为我年岁小,已经不记得走过什么地方了,只知道每到一个地方,那些孩子就会消失几个,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凝香馆了。”
“这么些年来,我也想过要寻找家人,但是这天大地大,哪有那么容易找!”
“我啊,现在只想攒够赎身的钱,去找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稳度过我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