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庸也笑着朝阿诺拱手:“五姑娘万安。”
“方公公怎么有空过来。”阿诺开口。
“老奴也只是个跑腿的,”方庸回答,“这吉祥珠宝绸布是殿下亲自挑选的,还望姑娘笑纳。”
“那就多谢方公公了。”阿诺眼睛随意一扫,不多不少刚好八箱。
平阳侯适时开口,“方公公那么远过来,喝口茶吧。”
“不了,洒家还要赶回去复命呢。”方庸笑着拒绝。
平阳侯神色很不好,但是方庸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他敢怒不敢言。不过他也知道,太子殿下多此一举,分明是对阿诺上心了,明里暗里都在给她撑腰,平阳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有必要和阿诺打好关系。
送走方公公后,秋杏招呼着下人把这些箱笼给抬进蘅芜苑。
平阳侯微微叹口气,道:“诺姐儿,今后你进了东宫可要小心行事啊,毕竟东宫不比家里,要是有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爹爹。”
阿诺笑笑,“有劳父亲了,不过近几日大姐姐心情不好,父亲可否去瞧瞧?毕竟我与大姐姐有些误会,她总是不肯见我,父亲多劝劝她吧,过几日她就要嫁人了,这府里一下子少了几个姑娘,想来母亲也难受。”
话虽这么说,但阿诺知道楚玉容已经被平阳侯舍弃了。不然怎么会对苏氏她们不闻不问,天天往二夫人房里跑呢,在平阳侯眼里,他最爱的永远是权势,如果有一天她被太子舍弃了,平阳侯绝对会立马抛弃她。
回到蘅芜苑后,阿诺看了看那几箱头面,挑来挑去并没有挑到自己喜欢的,不过她还是拿了几套出来,“等会送去给大姑娘那吧,就当是给她添妆了。”
冬月嗤笑一声,幸灾乐祸道“奴婢刚刚可是去打听了一下,大姑娘要嫁人,可是汾阴侯府那边给的聘礼只有五箱,而且都是残次品,把大夫人气的在屋里又砸了几只花瓶,真是活该,叫她们还继续欺负咱们姑娘。”
阿诺坐在铜镜面前,让秋杏给她换一个发髻,顺便在之前的梳妆匣里挑选簪子金钗,她这个人有个毛病,一般遇到特别喜欢的首饰,都会单独装出来,方便梳妆的时候用上。
秋杏好奇道:“姑娘,您是要出去吗?去大姑娘那边?”
“去她那边做什么?估计去了她也不会见我,我何必要上赶着过去找不快呢。”阿诺轻声细语道。
“说的也是。”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发髻不好看。”阿诺挑了一直喜鹊登梅的金色步摇插.进发间,又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冬月笑道:“姑姑娘,您真是越来越爱美了。”
阿诺勾勾唇,对自己这样很满意,“哪个女人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哪个女不喜欢金银珠宝?”
秋杏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手脚麻利的给阿诺换了一个发髻,然后问道:“姑娘想要哪个发簪?”
“这个吧。”阿诺从梳妆匣里面拿了一支碧玉玲珑簪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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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容出嫁这一天,府里面才勉勉强强挂几块红绸,但是伺候的丫鬟一推开楚玉容的屋子就傻眼了床榻上整整齐齐的放着被褥,但丝毫不见楚玉容的人影。
管事的嬷嬷一看,那还得了,赶紧去禀告老爷夫人。
平阳侯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沉,赶紧道:“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就别回了。”
苏氏站在原地,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方嬷嬷赶紧扶着她坐下。
“苏氏,你说容姐儿上哪去了?”平阳侯怒拍桌子。
“你什么意思?你问我我问谁?”苏氏不敢直视地看着平阳侯,“你为什么要来质问我?”
“你昨晚不是去找她说体己话了吗?”平阳侯冷冷看着她。
“我昨晚是去找她来,她那时候还在啊,而且谁说话也没有什么异常,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人都不见了。”苏氏抹着眼泪哭道,“我可怜的容姐儿啊。她也是你女儿啊,你要是多关心一下他,她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多派人去找啊,苏氏,今天是容姐儿大喜的日子,不是别人看我们平阳侯府笑话的日子!”
平阳侯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痛,什么办法都想不出,迎亲的队伍要两个时辰之后才会来,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新娘子跑了,那么他平阳侯府的脸面要往哪搁!
苏清雅一直冷漠地看着这两人互相指责,眼中毫无波澜。
苏氏有嚎哭一阵,“我真后悔嫁给你!要是我的容姐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平阳侯死死盯着她,“你要死别拉着我们平阳侯府陪葬。”
院子里的下人找了许久,连楚玉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平阳侯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
“继续找!我们侯府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
苏氏一只都是以泪洗面,她最怕的就是容姐儿想不开自寻短见,“老天爷保佑啊,让我的容姐儿平平安安的,一定不能有事啊。”
原本楚玉容失踪的消息在出云阁被封锁得很好,但这总归是一件大事,随着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消息就越是封不住,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打听都能打听得出来。
阿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挑衣裳,她闻言挑了挑眉,笑道:“始终?”
冬月点点头,“我听府里的丫鬟是这样说的,姑娘,你说大姑娘会不会被歹人掳了去啊?”
“现在她的名声在京城里不算太好,谁会掳她呢?要么就是她主动要离开的。”阿诺最后挑选了一件胭脂红樱花薄绸衣衫,“离开京城,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规规矩矩地嫁人,那她一辈子就毁了。”
冬月咋舌,“可这门亲事是太子殿下同意的啊,难道大姑娘要违抗命令?”
“所以他她走的时候一定想好了后路。”阿诺在秋杏的伺候下换了衣裳。
而在距离京城七八百米的京郊上,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马车边,她身旁是一个青衣的男子,长相俊美,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深情。
他缓缓道:“楚大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
“对。”楚玉容用面纱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从她找上秦翊川后,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离开东陵国,就意味着你要放弃你现在的身份。”秦翊川继续道。
楚玉容眼里是无尽的恨意,当初她有多喜欢虞彦歧,如今她就有多很虞彦歧,他凭什么让她嫁给一个傻子!
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秦翊川勾起嘴角,也没有多说,直接伸手,示意楚玉容上马车。
楚玉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上了马车,她深吸一口气,道:“也希望秦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自然。”秦翊川打了一个响指,车夫便挥舞着马鞭,开始赶车。
秦翊川看着马车扬长而去,笑得意味深长。
汾阴侯派来的花轿很小,而且没有什么排面走,在前头的喜娘笑嘻嘻道:“咱们来接新娘子了。”
而平阳侯府也由一个丫鬟把新娘子扶上花轿。
黄昏的时候,余晖尽散。
敏姨娘带着一大堆奴仆上平阳侯府门口讨个说法,周围都是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敏姨娘也豁出去了,她冲进府里,找到苏氏,与她扭打成一团。
“苏芸香,我要的是楚玉容,是你女儿你随便拿一个歪瓜裂枣就来忽悠我,你当我眼瞎吗?”敏姨娘发起狠来,苏氏脸上立刻多了几道抓痕。
苏氏愤恨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敏姨娘指着自己带过来穿着嫁衣的姑娘,骂道:“你瞧瞧,这是你楚玉容?别笑掉大牙了,我看你就是不满你女儿嫁给我,所以才掉包的。”
苏氏呸了一声,道:“反正我嫁出去的是容姐儿,我看你是诚心要找我麻烦,肯定是你半路把我女儿掉包了,借此机会来找我的麻烦,”
“就你那蛇蝎心肠的女儿,送给我我都不要,我还不是看在纯儿喜欢她的面子上才把她娶回家,不然我早丢大牢里了。”敏姨娘又推了她一下,“我不管,如果今天你们不把楚玉容交出来,这事我就跟你没完!”
“我说了容姐儿不在,我看着她上花轿的。”苏氏心里紧张,但不妨碍她倒打一耙的本事,“肯定是你把我的容姐儿藏起来了,你赔我的容姐儿。”
“我呸!”
三言两语间,两个人就把事情给说个大概,围在平阳侯府门口的百姓们看这场闹剧看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事。
不过这件事闹到晚上都闹不完,看戏的人都散了。
苏氏和敏姨娘在大堂里对峙,一个坚信楚玉容上了马车,是被夫家给藏起来了;一个坚信楚玉容一开始就被掉包了,然后借助娘家的势力逃之夭夭。
阿诺懒得过去,免得惹了一身腥。
楚玉容在自家府里消失,这本身就就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现在更是一团迷雾。
从阿诺开始准备去东宫,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解决,敏姨娘每天都要上平阳侯府里闹上一闹。
阿诺看着镜子的自己,面若桃花,娇媚明艳,带着数不尽的风情,举手投足都是风流。
秋杏都看痴了:“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姑娘了。”
“姑娘,东宫的轿子来了。”冬月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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