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虞彦歧带着阿诺启程回宫,因为阿诺的热病已经好了,所以队伍又加快了进程,四日后,抵达了京城。
虞彦歧因为期间耽误了许多政事,所以一回到东宫就一头扎进书房。白露因为是从外面买来的丫鬟,什么宫规都没有学,所以还没进东宫呢,就被派来的嬷嬷给叫到了尚仪局。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冬月和秋杏一看见阿诺,就飞奔过去,两个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把阿诺都给硬生生地给逼得后退一步。
“如果您再不回来,奴婢就只能和冬月一起去找您了,”秋杏抹了把眼泪,自从阿诺被劫走后,她就一直寝食难安,陷入无限的自责当中,“都怪奴婢,没能及时阻止那个黑衣人……”
阿诺拍了拍秋杏的肩膀,道:“这怎么能怪你呢,那人武功高强,十个你也打不过人家,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秋杏仔细看看,才道:“主子,您瘦了。”
“知道我瘦了,还不去厨房给我准备吃的。”
秋杏破涕而笑,赶紧点头:“嗯!”
阿诺在她们的簇拥下回到了韶华殿,看着熟悉的景物,阿诺恍如隔世,明明才离开几天,为何会有离开多年的感觉。
冬月一早收到消息后就立马去厨房里烧了一锅热水,阿诺回来后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一个澡。
立秋也把下个月送来的新衣服放到了一边,待阿诺下水后,她便把干花花瓣都撒了进去。
虽然阿诺在外面吃苦了几日,但脸上依旧是水润有光泽,如果再细养一些日子就更好了。
“主子,这几天奴婢又做了一些润颜膏,等会给您试一试。”冬月笑道,太子殿下一向是出手大方,所以她要什么药材,跟管事的说一声,第二日都会送过来,而且品质都是极好的。
“好。”阿诺含笑道,虽然在袁州的小院也沐浴过,但远比不上现在这般放松。
养完身子后,秋杏做的枣儿粳米粥和什锦蜜汤也好了,再配上一小碟藤萝饼,足够饱腹了。
“楚良娣。”小安子姗姗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宫女。
“有事?”阿诺才喝了一口粥。
那宫女上前一步,后背挺直,不卑不亢道:“奴婢是殿下专门派来伺候您的宫女,名叫向宁。”
阿诺点点头,“放我这里当宫女,倒是有些屈才了。”
向宁道:“奴婢的职责就是服从。”
言下之意,主子有什么任务,她都无条件服从,阿诺看着她脸上并无不满,也就没再说什么。
书房内,虞彦歧听着向非汇报这几日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虞彦萧三日前已经出发去了边关,一同前去的还有绍文帝的几个心腹大臣。
“殿下,沈老将军带着儿子和孙子回京了,估计明日就会抵达。”向非如是说道,“还有另一件事,属下觉得奇怪,原本皇上吃了健体丸,按理说身体会好一些,但是这几日皇上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发虚了,属下问了诊治的太医,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虞彦歧沉思一会,当即就进了宫。
烈日当头,东华宫里放了好几盆冰鉴,楚玉荷坐在贵妃榻上,任由宫女们给她扇风。
秋梅走了进来道:“娘娘,太医刚走。”
楚玉荷喝了一口冰镇的凉茶,问:“什么情况?”
“院正说陛下这几日忧思过虑,得好好养身子才是。”秋梅回答。
自从那晚楚玉荷把一整盒熏香都丢进香炉后,她就后悔了,不过第二日绍文帝倒是没什么异样,但她依旧惶惶不可终日。后来绍文帝上朝的时候突然流了鼻血,楚玉荷吓了一跳,她观察许久,发现绍文帝只是身子虚,其他问题倒也没有。
“去库房里拿一些药材,我们去乾清宫看望陛下。”听到秋梅的话,楚玉荷放宽了心。
等楚玉荷到乾清宫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皇后与齐贵妃早已守在那,齐贵妃之前被虞彦萧敲打了一番,现在倒是有所收敛,但嘴上却是不饶人,“原本陛下好好的,怎么去了你宫里留宿之后,身体就不好了呢,楚贵妃不会是那山上的野狐狸,专门来吸陛下的阳气吧!”
楚玉荷面色微冷,“姐姐可莫要埋汰我,说不定是你嫉妒妹妹我能得到陛下的心,所以才使计陷害我呢?”
绍文帝还在昏迷,所以楚玉荷敢直接和齐贵妃开怼。
“够了。”见齐贵妃还想说什么,皇后便沉声开口,“身为贵妃,却像市井泼妇一样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皇后的身份摆在那,楚玉荷和齐贵妃不敢造次,只能齐齐点头。
“现在皇上需要的是休息,你们先退下吧。”皇后又道。
见绍文帝迟迟不醒,齐贵妃就算不甘,也只能咬牙出了乾清宫。
正巧太子殿下也过来了,楚玉荷更没有理由留下来。
皇后看见虞彦歧走了进来,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歧儿,你来了呀!”
虞彦歧神情稍顿,才道:“父皇身子还好吧。”
皇后轻嗤一声,“那楚玉荷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陛下夜夜留宿她那,你瞧瞧,现在皇上的身子就是被她掏空的。”
她不喜楚玉荷,所以语气里有些埋怨。
不过皇后说着脑袋里灵光一闪,或许这样下去也好,如今虞彦萧不在京城,皇上又抱病在床,这朝中的大局肯定都由太子来掌控。他们现在提防的也只有齐贵妃了,虞彦萧不在,齐贵妃一个人在后宫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不排除她会作妖,她是最不愿意皇上出事的人,所以肯定会来的勤。
皇后想到这,心思活络了一些,“歧儿,这些日子你在朝中可要多费心一些,莫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她自然知道前几日虞彦歧不在京城是干什么去了,虽然阿诺失踪的事情被东宫瞒得很好,但她在宫里面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探查楚一二。
思及此,皇后对阿诺的不满又重了一分,她心底暗暗想,等太子登上大宝后,一定寻个由头把阿诺给弄出宫去。
“此事就不需要皇后操心了。”虞彦歧凉凉开口。
汤药很快就盛了上来,虞彦歧见着绍文帝喝完后就离开了。
走出乾清宫后,莫神医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不仅毒用得好,武功也极为高强,一般人发现不了他。
“你可看出了什么吗?”虞彦歧问。
“他这是中毒。”莫神医也不绕弯子,“原本单独服用健体丸是本身没有什么错的,但是这健体丸与另一种东西相克,两两一碰撞,就成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我刚刚在殿内从楚玉荷那丫头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就是这种东西研磨出来的。”
虞彦歧了然,那毒就是楚玉荷下的,但是凭楚玉荷的智商,定不可能会想出这种法子,所以肯定是有人帮她。
“还有什么法子解救吗?”虞彦歧问。
莫神医摇摇头,“病入膏肓,我只能尽量让他吊着一口气,如果再碰女色消耗精元的话,只能死得更快。”说完后后顿了顿,继续道,“这毒下得也巧妙,看不出一点下毒的痕迹,如果不是我过来了,兴许别人就认为这个皇帝是自然死亡的。”
“你待会写个方子吧,我叫人送到太医院。”虞彦歧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包在我身上。”莫神医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接下来几天,绍文帝身子状况还没有稳定,一直在昏迷着,只是偶尔吃完药之后清醒那么一会,连沈老将军回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实现了完全意义上的监国。
有一些六王爷党派的大臣只能私底下暗戳戳地联系虞彦萧,但都一一被虞彦歧给拦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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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这一天,定远将军府举行大宴,苏苒正式认祖归宗。
这天阿诺早早的就到了定远将军府,宴席下午才举行,所以阿诺有的是时间与苏苒说体己话。
原本苏苒的本名叫沈思霏,后来沈夫人心疼她,入族谱的时候就改成沈思苒。
“你爹娘对都好吧。”阿诺拉着沈思苒的手,“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
沈思苒一直都陪着沈夫人,自然不知道阿诺被劫走的事情,她闻言笑了笑,“我想去边关看看。”
阿诺抬头,问她:“是沈夫人开口的吗?”
沈思苒摇摇头,解释道:“我娘是想在京城陪我,她怕我不习惯边关的生活。但我觉得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阿诺突然有些伤感。
“现在还不急,再怎么说也要到年后去了。”沈思苒勾起唇角,“对了,我昨天挑了好几件今天要穿的衣裳,一直犹豫不决,你帮我看一看。”
“好。”
沈思苒拉着阿诺进了房间,侍女们早就把备好的衣服一一摆出来,有红色的,有粉色的,有绿色的,总之颜色都十分鲜艳,沈思苒以前穿惯了淡色的衣服,今天突然要穿艳丽的服饰,便有些不知所措。
“这件吧。”阿诺指着一件枫叶色的对襟襦裙,“没有大红色那么艳丽,也不是很淡雅,衬你的肤色极好,衣襟处还绣有几朵华丽的牡丹,倒是有些独树一帜。”
沈思苒笑得温柔,“好,那我便听阿诺的。”
两人说了会话,沈老将军和沈夫人夫妇也过来了。
阿诺借此机会看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定远将军,虽然年过不惑,但依旧精神抖擞。
“祖父,父亲,母亲。”沈思苒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
“沈老将军,少将军,少夫人。”阿诺也笑着打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