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她死了(中)
沈辞不是絮絮叨叨的性子,但临去北疆前还是放心不下,又跟太子打了一回招呼。
太子又好笑又无奈,“你自己说说,就顾宁这件事,你都嘱咐过我多少次了?沈将军就放心去打仗吧,我肯定在京城把你的小娇妻护得好好的,绝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说到做到。”
沈辞这才安了心,骑着他的那匹“追风”领着大军出征。
北疆奇寒无比,距离京城又极远,书信往来极不便利,一个月里信客往往只能来一次,沈辞找不着什么借口跟顾宁通信,又实在想了解顾宁的近况,便只能从太子的来信中窥得一二。
太子一开始不知情,还是有一回,同在北疆的副将偶然在信里提到一回,说沈将军去领太子的信时,每次都是跑得最快的。
可怜了副将年少无知,没经历过什么情事,以为沈辞满脑子只有天下苍生,溢美之词快把拿着信的太子酸出毛病了。
沈家门风严正果真名不虚传!沈将军更是青出于蓝地勤恳!……
太子:“……”
他这才醒过神来,总算是赶在沈辞主动开口前知了一回趣,把要交代沈辞的事情尽量三两句带过,剩下的厚厚一叠纸全用来写顾宁的日常出行。
对了,还得控制着口气,有一回他没留意,不小心在信里夸了一句顾宁当日的装束,北疆那边的醋坛子马上就打翻了,沈辞来信的字迹力透纸背,厉声质问太子为什么看得这么仔细?!
太子:“……”消气,冷静。
但凡是跟顾宁沾上边的事,就不能跟这东西多计较。
吃了这种亏,以后每回寄去北疆的信太子都要看了又看,再三斟酌词句,增删改补,那个小心谨慎,史馆里的史官都没他难。
而远在北疆的副将们,每回见着沈辞从信客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摞信,都忍不住胆战心惊的。
有一次他们实在耐不住问了出来,“沈将军,殿下每回都寄这么厚的信,是不是对咱们不满意啊?”
沈辞甫一收到信,脾气简直好得跟换了个人似的,向着几个副官翘起嘴角,讳莫如深地摇头道:“不是,你们别多心。”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沈辞又不细说了,只拿宝贝似的拿着几封信径直进了营帐。
几个副官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拼命埋头做事,以求日后能够不落太子的责难。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北疆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的,就算沈辞是统帅,也有好几回都是死里逃生,撑着最后一口气又从鬼门关闯了回来。
那时候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总归还有个人欠他几壶酒呢,那么多年才松这么一次口,不能就这么把这个机会浪费了。
北疆屡屡告捷,圣心大悦,沈辞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连带着太子也被皇帝更高看了几分,放了好些权给他,地位愈加牢固。
辰王日渐式微,眼见着是不能成事了。
开春的时候,辽州大旱,百姓怨声载道,当时正值北疆战事吃紧,朝廷征收赋税几近横征暴敛,辽州百姓实在吃不消,民怨鼎沸,几乎到了要揭竿而起的地步。
皇帝有心锻炼太子,直接下令把人派去了辽州。
圣旨下得急,第二日就要启程赶路,太子连夜叫来亲信,把沈辞嘱咐他的那些挑了些重点,原样吩咐给亲信。
后者满口应承下来。
但不知怎么,太子心里总有点隐隐的不安。
果不其然,没多久那种不详的预感就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