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去哪?”崔禧喊道。
那人站住了,却头也不回地立定着,抬起手摇了摇手里的折子,一字一句告诫,“第一条规矩,不该你问的就不要多嘴。”
“哦!”崔禧赶忙捂住了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路恭恭敬敬目送齐恕从书房到院子。直到他拐去隔壁院儿连头发丝也望不见的时候,才把手放下。
“切。”崔禧凤目圆睁,抬着下巴掐着腰,又往书案腿上踢一脚来泄愤。“牛气什么呀。”
踢完了也顺手从案上拿个折子过来,迈着方步,像模像样地学着齐恕刚刚的样子,瓮声瓮气,“第一条规矩,不该你问的就不要……”
一句话没说完,房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崔禧七魂六魄吓走了三对半,小脸刷白直愣愣站着,呆若木鸡。
推门进来的是个脸生的年轻侍卫,一打眼瞧见她面容扭曲诡异地站在屋里也是吓了一跳,茫然又悚惧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远远地绕过去桌边,把所有的折子都揽在怀里。再路过崔禧的时候顿了下,两人面面相觑。
侍卫一抬手,把崔禧手中的折子也顺手抽到怀里去了。
崔禧欲哭无泪,幸好刚才进来的人不是齐恕,不然,她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看眼下这情况,齐恕应该不会再回来吧?她悄悄跑去窗边探着脑袋环视了好几圈,又溜去院子里仔细探查一番,确信是没人了。
可没人了,她该干嘛呢?也没人吩咐过她呀。要不……回去再睡一觉?
崔禧百无聊赖地溜达回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身子,转着脑袋环顾一周,这里面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也确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连书架上的书也都排列的整整齐齐。
哎,不过别说,这个阎罗王脾气不好,写出来的字好像还挺漂亮。崔禧从椅子上跳下来,颠颠跑到墙边挂着的几幅字画低下,托着下巴抬头细细品味。看那落款确实是他写的,内容嘛,马马虎虎,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孝子忠臣词。可这上面的字写的却端地是不错,笔力遒劲矫健,气势也雄俊磅礴不说,关键是那转折处都是墨汁饱满的,光滑又圆润。行云流水般半点也不露锋芒,看着着实姿态含蓄又内敛。
这可有意思。
她以前也跟着他爹练过那么几手字,耳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字如其人”。这个实打实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能写出这么一副好字,实在叫人瞠目。
正不正气的切不论,关键是这手字无论谁来看也不会觉得咄咄逼人,怎地他人就那么喜怒无常,锋芒毕露的,就像个拿了刀的疯子似的……谁敢惹他不顺,二话不说就把人拖出去砍了。难道这都是装的?
崔禧使劲晃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下,齐恕到底是土匪还是枭雄关她什么事,反正已经不过是个整理书房的小杂役,在谁手底下待着不都是待着。
想到这里,崔禧迎着从窗口跳进来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喟叹一声。不成想眼前一下子又黑了下来,一个庞大的黑影笼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