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山眼中的趣味越来越明显,“胆子倒不小,敢动我院里的土。”
他身边多少年没有过花了,因为厌恶的多,所以没人敢试探。
“唔……去瞧瞧吧!”霍衍山不是征求谁的意见,毕竟他向来专断独行,“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眼里染了笑意,越过地上他发疯的佐证,扬长而去。
李曜送来的人有多少是细作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人有像秦寿一样被杀的,也有一进前院就吓疯的,霍衍山向来只管杀不管埋,樊青自然要留下善后。
“把人埋了,做干净点。”
霍衍山毕竟是罪人之身,即便身处高位不服者重多,刺杀就像家常便饭,这样的事隔段时间就会有一次,霍家人处理起来也很熟练。
这边忙忙碌碌,那边正院却一片祥和。
霜华宫没什么玩乐,李书妤还小的时候就只能蹲在墙角看花看草,等到大些开始养花养草,她出嫁时没要封赏恩赐,就提了一个要求——带走她的花草。
于是愧疚的李曜大手一挥,无数内监宫娥把不经名的花草小心移植,随李书妤到了霍家。新婚第二天,夫妻两个一没进宫,二无拜祭,霍衍山消失一日,李书妤反倒腾一日花草。
等到正院初具霜华宫雏形,门外忽闪过一道身影,李书妤低头没有看见,梅嬷嬷和锦兰却看见了。
“主君。”梅嬷嬷更稳重,拽着锦兰行礼。
霍衍山没理,盯着蹲在地上的人,正巧李书妤听到动静转头,看见他下意识站起来,还十分乖觉的放下袖子。
两人还没说话,一道男声传来,“公主。”
来人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一身劲装,腰跨长剑,生的还算清秀,“公主这些墨兰放在何处?”
梅嬷嬷急的挡住他,“裴隐,你先别去。”
“为何?”裴隐蹙眉。
“主君在呐。”
“那又如何?”裴隐看了梅嬷嬷一眼,“王爷说出了雍华宫,我就是公主的人。”
裴隐固执道:“所以我只认公主。”
听了这话,李书妤抬眸觑他一眼,便瞧见霍衍山眯着眼,对她从未有过的审视。
李书妤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只认你?”霍衍山凝着她,似笑非笑。
李书妤抿唇。
“墨兰啊?”他复道。
李书妤心里一个咯噔,想起宫墙那夜被摔的稀碎的春兰,她觉的要完。
霍衍山的确不喜兰花,这可以追溯到他幼年。
如世人所知霍衍山寤生,他有一个双生兄弟,却因为他生而霸道,母腹中头朝里把人卡死了,霍夫人遭罪丧子对他不喜,从懂事起,霍夫人总会让人抓住他,头朝下砸。
年轻的霍夫人美丽而矜贵,手捻兰花。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霍衍山无法忍受这些回忆,转身对上裴隐,裴隐也是上过战场的,察觉到他的戾气,做出防御的动作。
“把它给我。”霍衍山伸手。
“公主未命,不敢遵从。”
裴隐和他僵持,这一幕看的梅嬷嬷和锦兰心揪在一起。
裴隐不动,霍衍山的手停在空中,也不动。
风吹的不大,其他人却都很冷。
也就是这时,一道粉色身影闪现,几步跑到他面前,没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呼吸,就用小手圈住他粗粝的指根,仰头朝他莞尔一笑。
霍衍山如岩浆翻滚的脑子嗡的一下,慢慢归于平寂,他闻到昨夜淡淡的香甜。
“你别生气——”
李书妤粉嫩的手指不安的在他掌心划动,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踮起脚捂住他的眼,“这样就看不见了。”
那边梅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才没有上前,锦兰也看呆了,只有裴隐察觉到霍衍山戾气消散,面无表情的站着。
霍衍山只觉得眼前一黑,被她覆在暖暖的掌心,许是因为个子矮够不到,小姑娘慢慢支撑不住,慢慢要滑下去,霍衍山伸手扶住她,“恩,看不见了。”
李书妤松了一口气,他不气就行,好凶的。
可紧接着,“那我怎么走路?”
李书妤踮着脚,思考了一瞬,试探:“我牵你走,行不行?”
梅嬷嬷不知李书妤写了什么,她明眼看着,只觉娇小的公主站在高大的主君面前,就像兔子和老虎。
会吃兔子的老虎此刻颔首,勉强的反手牵住兔子。
“也行吧!”
李书妤一手牵他,一手捂他眼,因为娇小双脚踮着走路,时不时绊上两脚,被霍衍山不经意拽起来。
跌跌撞撞一路,最后不知是谁牵谁。
等到了屋子,男人垂眸看着小脸累红的人,嫌弃道:“牵人都不会,这么笨!”
李书妤把脸挪到一旁,“会牵不笨。”
梅嬷嬷总夸她聪明,但霍衍山总嫌她笨,他眼光有问题。
“我说的不对?”他戳了戳姑娘鼓起来不高兴的“鱼鳃”,一戳气就泄十分好玩。
李书妤想瞪他,又不敢,反正瞪了也没用,于是错过他寻梅嬷嬷要晚饭,梅嬷嬷赶忙去准备。
等人走了,李书妤转身。
霍衍山已经横坐桌前,老神自在的等她,李书妤不大高兴的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打也不敢打,说又不能说,我不靠近还不行嘛!”
“又骂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