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方才幸灾乐祸的徐淮都有些诧异,“怎么晕了?”
李书妤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嗡嗡嗡没完,她更加难受,风一吹出了一身冷汗。
“公主?”裴隐要扶她。
陌生的气息被她一下推开,这是一双完全陌生的手,李书妤自有戒备。
“公主,我是裴隐,您身子可能不好,我带您回宫找王爷可好?”
李书妤蹙眉,似乎听见熟悉的人,这次没再打人。
霍衍山的书房不允许丫鬟进来,裴隐犹豫着,只能先动手把李书妤扶出去,再交给丫鬟。较于失礼而言,李书妤的身体更重要。
裴隐把人搀起来,隔着厚重的狐裘扶着她往外走。
徐淮忍了又忍,最后对着两人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不知廉耻,哼。”说完到底也没阻止,自顾走了。
霍衍山本是捂着头,头疼欲裂间似听见有人叫“公主”“夫人”,他不耐烦的抬眸,顺着窗户看去,就见她被人搀着,虚浮着脚步靠在人肩头。
搀她的,是个年轻的男子。
若没记错,就是那个“只认她”的侍卫,好像叫……叫裴隐。
他一般不记没用的人,却不知为何“裴隐”两字留在脑中。
霍衍山的眼神定在他们身上,手握着没动,边上的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不是夫人吗?怎么被男人扶着?”
霍衍山手指动了动,扭头看着说话的人。
这人顿时失声,缩了下脖子。
外头人渐渐远了,后面再有人禀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太好奇了?
好在樊青也看出来了,只把重要的一说,提议同样熬了一夜的大人们回去休息,众人皆看向霍衍山,霍衍山竟没拦着。
等人离去,他才捂着突突直跳的脑袋,在窗边坐了片刻,走到门口,问:“她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克制着什么马上要溢出来的情绪。
卫三思索一瞬,大概知道他是问夫人,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到夫人烧了一夜,无人发现,卫三明显听到骨头咯吱一声脆响,但停下细听又什么都没有。
霍衍山抬眸,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继续。”
卫三就接着说:“裴侍卫说夫人脑子有伤,一般大夫医不了,要带进宫。”
说完了,也没人应,卫三不知他作何感想,只能站着不动。
过了许久,卫三晃如做梦般,听到一声近乎没有的低问——
“她何时回?”
……
李书妤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她又一次昏迷着进了这个铁笼。
外头春意盎然,她却只看见翠绿的藤曼死缠着铁柱,铺成一面美丽却让人窒息的墙。边上有淡淡的墨香,笔尖书些的声音缓缓入耳,熟悉的让李书妤睫羽微颤。
她记忆中,李怀祈总这样守着她睡觉,下意识的她费力看过去……
却是意料之中又让她颇为失望的人。
那人穿着深蓝色陈旧的外袍,半百的发间依稀有几分仙风道骨,瞧见她醒,走过来探探上她额头。
他大概是第一个敢直接上手,探公主头的大夫,李书妤脖子一缩,强忍着没动。
“退烧了,明日就没事了。”蔡礼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因此笑上几分。
这么多年,李书妤就没见他笑过,她甚至害怕他……
蔡礼收了手,瞧见小姑娘一直往外看,等李书妤看完,他才取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公主,把药吃了。”
李书妤接过去,却没吃,“我哥哥呢?”
蔡礼一愣,她竟愿意跟他沟通。
这个认知让蔡礼喉咙一阵酸涩,云淡风轻道:“王爷忙,公主莫叫他徒增烦恼。”
李书妤就当着他的面吃了药,然后盯着门口巴巴的看。
初春的风是温柔的,加上躺在自家哥哥的地方,心安之下她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雍华宫没有宫娥内监,蔡礼这个年纪守着她是唯一合适的人,他一直看着医书,等人睡熟了这才敢站起来,习惯性的查看她一番,这才走到门口,“咳咳。”
没有点灯的凄凉宫殿,到了夜里一片漆黑。
两声轻咳之后,就在李书妤这间屋子边上,慢慢有巨石摩挲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熟悉的铁链“哗啦”。
没过多久,一身白衣,墨发披肩的男子从黑暗中走来。
正是李怀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