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寒对?视了一眼,哈梨打开了灯,然后她们就看见把躺在床上的邱悦悦受惊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然后一下弹坐了起来?。她双眼红红,像即将被大老虎吃掉的可怜兔子。
梁寒首先走了过去,她眉头微蹙,表情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关了灯一个人在寝室里哭,因为怕被监控拍到,甚至还躲进?了被子里,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有什么不?开心吗?”哈梨也软声软气?的安慰,不?敢惊吓到对?方半分。
邱悦悦哽咽,“没……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事呀,说出来?或许心情会?好一些。”哈梨轻轻安抚,“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告诉我们,也可以把不?开心写?进?日?记本里,我带了一个空本子,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找出来?给你。”
对?哦,除了空本子,她还带了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没来?得及去看。
“不?用了。”邱悦悦猛地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心态不?好。”
心态不?好?
邱悦悦这样一说,哈梨才想起在宣布等级评定结果的时候,邱悦悦被分到了f班。
她本该注意到室友的情绪,可是她当时只想着快点练习,努力冲a班,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邱悦悦在f班应该是很难过吧,不?然也不?会?当天就哭成了这样。
和梁寒的低声安慰不?同,哈梨停止了劝慰,反而问起了其他事。
“主题曲的那支舞你学会?了吗?”
愣了一秒,邱悦悦的眼泪都还没流完,就呆呆地回复了哈梨这个忽如其来?的问题,“没有。”
在f班能有什么长进??
今天在练习室练舞的时候,整个f班的气?氛都很压抑,大家自己跳自己的,像一群笨拙的鸭子。
被分到f评级的一半是划水党,一半是真的实力弱,零星或许有几个发挥异常失误的,但她们也不?会?和f班的其他人交谈,只是自顾自的,一次又一次练习,想要脱离这个令人厌弃的班级。
邱悦悦自认不?是划水党,但从初评级的表现上,她就已经看到了人与人的不?同。
她们都太强了。
没有一个是带着敷衍来?的。
其实在宣布结果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可能是去c班,再?不?济是去d班,但她唯独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邱悦悦,f”。
真可谓极致打击。
尤其是在知道寝室剩下三个人里有两个在a班,一个在b班的时候,这种打击就更深了。
她不?想去嫉妒别?人,那是她们有实力,而她的确还差了一长截。
可是她就是难过,控制不?住的难过,那种别?人都很强,而自己却是最弱小最不?能被看见的那类人的难过。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强一点,再?强一点,她恨自己为什么永远做不?到最好,不?能像别?人一样闪闪发光。
她也很羡慕别?人在聚光灯下被照耀着的模样。
似乎整个舞台都为那人单独绽放。
可她那么平凡。
平凡得有如尘埃一般。
甚至就好像……
好像她生来?就是给别?人当陪衬的。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可是凭什么啊!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光是天赋这一点就差距这么大!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也得不?来?回报?
有天赋的人生来?就璀璨,而她至死都是沙泥。
一直以来?的委屈终于在此时爆发,邱悦悦再?也练习不?下去了,所?以提前回了寝室。
或许哭一下有用吧。
哭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只可惜此时连眼泪都不?起作用,脑袋嗡嗡,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越在安静的环境里,就越容易觉得自己渺小又脆弱。
快要窒息。
她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自我厌弃的死循环里。
明明只是在被子里哽咽。
但她却只想安静地死在这里。
忽然,灯开了。
她听见哈梨坚定地对?她说:“那就跟我一起去练习室,我教你跳那支舞。”
淡淡的语气?里却是不?可拒绝。
邱悦悦有些茫然地看了哈梨一眼,却又听她说:“现在就起来?,跟我去练习室,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教会?。”
“不?过你也放心,你不?是小白鼠,我今天带了很多?人,都带出经验了,等会?儿教你效率肯定更高?。”
“还有,别?难过啦,等你把这支舞练好了,过两天就能从f班里出来?,我保证!”哈梨说得信誓旦旦。
旁边的梁寒也附和点头,“我也一起去。”
“两个人教你,不?可能学不?会?的。”她笑得也很阳光。
哈梨和梁寒一人牵住了她的一只手,“跟我们走吧!”
像是被人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从前,黑暗,寒冷。
如今,光明,温暖。
有人撕开了掐住她喉咙的手。
将她带回了人间。
她听见哈梨还笑着和梁寒调侃,“我们俩像不?像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哪儿有我们俩这么好看的范无救和谢必安啊!”梁寒还和哈梨互相吹捧了一把。
恍惚着,邱悦悦被带到了b班练习室。
b班也还有人在练,但看见f班来?的邱悦悦时也不?排斥,甚至还和她主动打了声招呼,只是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哈梨身上。
有人开口,“有了新人不?能忘了旧人哦!什么时候再?来?指导指导我们呀?”
哈梨也跟着哈哈笑,“宝贝们,明天朕再?来?宠幸你们。”
哈梨在b班呆了一天,有人来?问,她就停下练习,倾情指导,以至于大家明明才没认识多?久,都能嘻嘻哈哈地和哈梨开着玩笑。
邱悦悦最后被带到了一个人稍少的角落,然后哈梨和梁寒就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她。
她们完全从头开始,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刚开始邱悦悦连歌曲的节奏都把握不?稳。
她听不?准曲调,跟不?上步伐,试了一次又一次,全是失败。
跳个舞就好像东施效颦。
她被打击得有些失去了信心,但哈梨却时不?时夸她“好棒”“有进?步”,给她加油鼓励。
哈梨还会?和梁寒两个人研究着新的方法,试图让她把怎么也学不?会?的舞步慢慢掌握下来?。
整场教学,哈梨和梁寒都没有一点抱怨。
夜越来?越深了,b班练习室的人也越来?越少,但每个人走之前都不?约而同地和哈梨来?说了再?见。
感受着这样的气?氛,邱悦悦有些羡慕。
哈梨和她们好像都成了朋友。
可哈梨的确值得。
她只有羡慕,却没有嫉妒。
因为和哈梨交朋友啊,真是三生有幸。
练了许久,直到练习室的最后一个人都走了,邱悦悦还有一小部?分的舞蹈没学完,不?自觉看了一下门口,她心里有些慌。
倒也不?是浮躁,只是她觉得真的太耽搁哈梨和梁寒了。
她们已经带了她许久。
哈梨注意到了邱悦悦的眼神,“看我看我,不?许看门,它没有我好看吧?”
她这样的话让邱悦悦一下化忧郁为笑容,“当然是你最好看了!”
这是实话,她没有半句妄言。
“那就继续。”哈梨说完又开始教接下来?的舞蹈动作。
等把所?有的舞步都细细教了一遍后,哈梨看向两人,“我们一起跳一遍吧,好想看看整体?效果啊!”
她眼神里都是期待。
梁寒向来?是宠着哈梨的,自然是任由她的心意,邱悦悦也不?可能拒绝。
等大屏上音乐重新响起,三人对?着镜子又重新跳了一遍主题曲的舞蹈。
音乐结束,一舞作毕。
“欸,这下对?了!”哈梨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她感叹,“我们三个跳得好整齐啊!”
邱悦悦跟着点了点头。
整齐。
的确是很整齐。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把这支舞跳得这么好。
眼眶有些湿润,她说不?出来?看见自己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错误跳完这支舞的感受。
从前,她只觉得跳舞就是跳舞,身体?的摆动而已。
可现在,她却从跳舞中?看到了希望。
是跳舞带来?的希望吗?
邱悦悦不?确定。
或许是吧,不?过也或许是哈梨给她带来?的希望。
她生活在黑暗里,而哈梨带她去看了看太阳。
“我们走吧,回寝室了。”梁寒拍了拍还在照镜子的哈梨。
“走吧。”哈梨蹦蹦跳跳向门外走。
看着快快乐乐的哈梨,邱悦悦脑袋里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她有哈梨,可是其他人呢?
还有很多?像她一样平凡却又不?甘平凡,在这种痛苦中?被撕裂着的人,他们是怎么活着的?
邱悦悦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遇见了哈梨。
可是其他人,他们或许一辈子都遇不?上自己的“哈梨”。
她们会?难过吗?
也许开始会?吧,但习惯了之后是不?是也就麻木了?
她不?知道。
这样想着,邱悦悦忽然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哈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折返了回来?。
她扬起了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容,对?着角落里同样从来?不?被人重视的摄像头说:“晚安晚安~”
一瞬间,邱悦悦怔愣在了原地。
原来?她也不?曾忘记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午夜心碎小猴”投出的地雷1个;“未删改”投出的地雷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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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的!
哈梨: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宝贝们晚安~还有,摄像机先生,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