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女主角尚未找到符合心意的人选。
蒋予今日傍晚才下飞机,就直接被朋友们拉到了会所,美名其曰“接风宴”。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酒池肉林的场面,客气地应付了一下,就一个人跑出来躲清静。
蒋予将手机放进了口袋,伸手打开了隔间的门锁。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猝不及防地冲了进来,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眩晕片刻。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彼此。
江瑟瑟凝眸,视线中的男人意外地斯文清俊。
一副金丝边眼镜,一件熨烫得笔挺的白衬衫,整个人冷淡又疏离。
男厕外,陈树的保镖们已经开始喊打喊杀。
江瑟瑟咬咬牙,一只手背过去锁上了隔间的门,一只手捂住了蒋予的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保镖们已经追了进来。
一群人口中骂骂咧咧地喊着:“男厕所也要进去搜搜,每个隔间都不要放过!”
砰、砰、砰。
隔间的门被一个一个地踢开:“有人吗?有人吗?”
千钧一发之际,江瑟瑟鼓起勇气踮起脚,凑到了男人的耳边,只吐气不出声。
“先生,求求你,帮帮我。”
蒋予的耳根一阵温热,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十分警觉的神情。
眼前的女人肤白胜雪,美得不太真实,却惨得狼狈不堪。
她手上拎着一双红色高跟鞋,肩上的吊带断了一根,头发松散凌乱地挽在脑后,唇角还有溢出边界的赤色酒渍。
蒋予略有迟疑,头往后仰了仰,低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此话一出,江瑟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进了眼窝。
就那么一瞬间,蒋予忽而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心软。
尽管暂时搞不清楚状况,但蒋予还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有人。”
听到隔间里有人,保镖们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几个人在洗手池边来回绕了几圈,便齐齐离开了。
江瑟瑟的耳朵紧紧贴着隔间的门,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才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有些过分,于是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隔间的面积并不宽敞,江瑟瑟后退的过程中,小腿毫无防备地撞上了马桶边缘。
失去平衡的她,不受控制地迅速向后倒去。
蒋予本能地伸出手臂,用力揽住了女人的腰。
刹那间,江瑟瑟头上的蝴蝶发夹松动,瀑布般的头发失去了束缚,自然地散落在肩头。
“啪。”
金色的蝴蝶发夹坠向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发夹落地后,又顺着门缝一点一点滚落到了隔间外。
这一声响,惊动了尚未走远的保镖们。
刺眼的发夹静静躺在那里,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这里面有女人!”
一群人再次围了上来,“去把门给我踢开!”
江瑟瑟骤然间呼吸困难,只觉得心脏已经跳到了嘴边。
她没有办法了。
如果现在被陈树抓回去,那今晚必然要成为他的“盘中餐”,毫无反抗之力。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树的人找到她。
门外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瑟瑟望着眼前的男人,抿着唇把心一横。
她将后背靠上门板,开始假装骄喘,试图给外面的人营造出一种隔间内“一派春光”的假象。
见蒋予的表情毫无波澜,江瑟瑟觉得戏或许还不足以瞒天过海。
她索性撩起裙摆,直接磨蹭着男人衬衫的布料,眼中噙满了泪水。
蒋予早就看出了江瑟瑟的小伎俩。
虽然他没有配合她的“表演”,但还是朝着门外低声吼道:“都给我滚!”
女人千娇百媚又忽高忽低的声音,在局促的隔间里漂浮着、回荡着。
门外,陈树的保镖们也都不傻。
看这情形,隔间里怕不是正在上演着激烈的不可描述之事。
大家都是男人,谁也不想打扰别人的好事。
“操,真他妈会玩。”
保镖们一边骂着,一边嗤笑着走远了。
门外再一次安静下来。
江瑟瑟已经紧张到浑身发软,她停下了喘气声,脸颊已经烧得滚烫。
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只是轻轻咬咬唇,口中小声滑出一句:“谢谢。”
眼见着女人的脸上泛着红晕,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样子羞窘交加。
蒋予忍不住轻笑:“演技倒是还不错。”
平复了一会心绪,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蒋予侧目看向江瑟瑟,半开玩笑道:“那你要怎么谢我?”
江瑟瑟愣了片刻,犹豫着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金色发夹,直接塞到了蒋予的手中。
“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押给你,有缘再见。”
江瑟瑟的发夹是蝴蝶振翅的造型,中间镶嵌着澄澈的宝石。
蒋予只是玩笑话,并不打算真的收下。
然而当他准备开口之时,却见江瑟瑟已经走到了窗口。
江瑟瑟惊喜地发现,男厕的窗子没有安装防盗网。
窗外直通一条小马路,汽车鸣笛的声音不断传来。
这是一条绝佳的逃跑路线。
江瑟瑟丝毫没有迟疑,腰肢轻轻一扭,就迅速翻上了窗台。
蒋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眼瞧着女人已经跳了出去,窈窕的背影和茫茫的夜色迅速融为一体。
窗子大敞四开,微凉的夜风肆无忌惮地吹了进来。
蒋予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而后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他小心翼翼地把江瑟瑟的发夹捧在手中,就仿佛掌心落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