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简默默打量她。
她面色微红,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他的话?戳中了心事,总之她这副腼腆的模样,他从未见?过。
静了许久,他收起那副浪荡的模样,一字一顿道:“你与常鹤是不是两情相?悦?”
荀欢褪去最初的震惊神色,一脸复杂地望着他。
见?她始终不回答,赵承简的心慢慢往下沉,他苦笑道:“你对他……总归是不同的,荀欢,你不必隐瞒我,我看得出来。”
“可是……”
不等?荀欢说什么,他打断她:“我们自幼便一起长大,我也曾设想过做你的驸马,甚至你也可以有许多面首,我都愿意……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从未捂热你的心,离开两个月你便喜欢上了旁人。”
他略有些黯然道:“或许这也是我的命数,既然如此……”
他正色道:“荀欢,我不求什么,惟愿你年年岁岁平安无虞。”
一大通话?说下来,赵承简笑起来,像幼时一样摸摸她的发顶:“我先走了。”
荀欢没动?,直到他走了她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赵承简的意思是她喜欢常鹤?
不是,他哪只眼睛看出她喜欢常鹤了啊?对面首好一点不是应该的么?
直到歪在贵妃榻上,荀欢才一个激灵坐起身:赵承简喜欢她?还喜欢了好久?
“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荀欢自言自语。
赵承简一天?天?的和这个女?郎调情、对那个女?郎笑,而且寻香楼的仙顾不是他的红颜知己么?
荀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算她和赵承简成亲了也是各玩各的。
不过这样一想,好像和他成亲也不错呀。
荀欢遗憾了一会儿便不在意了,反正她又?不喜欢赵承简,为什么要与他成亲。
不过他说她喜欢常鹤啊……荀欢抿了下唇,难得犹豫起来,她喜欢么?
常鹤对她确实挺好的,模样也俊俏,但是怎么看怎么像她的面首啊!
荀欢匪夷所思起来,难道在旁人看来,她对常鹤已?经好到喜欢他的地步了么?
她默了默,居然觉得也不错,毕竟对面首好一些有什么错?
不过这几日要做些什么呢?荀欢抿了下唇,顷刻之间便有了好主?意,她唤来春时吩咐道:“去问问府上的侍女?,有没有想要强身健体的。”
春时惊讶地望着她:“公主?,出了什么事?”
“唔,也没什么,”荀欢散漫地回答,“只是想教?你们蹴鞠。”
与其想玩的时候等?着宫里的人来,还不如她自己培养几个,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
“对了,若是人不够的话?便去街上问问。”
荀欢原本觉得对女?郎们来说这是一项无趣的运动?,哪个女?郎喜欢跑来跑去呀,肯定要去府外问问的,没想到不过两个时辰,府中的侍女?便纷纷响应,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荀欢纠结的问题从“人不够怎么办”一下子变成了“人太多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索性全?都收了,这下倒是有事做了,在蹴鞠场上忙活了许久,一眨眼便过了小?半个月。
训练初见?成效,荀欢也终于想起常鹤。
“不是说最多十日么?”荀欢自言自语,“为何还没什么动?静?”
“公主?说什么呢?”春时端着点心进来。
荀欢回神,抿了下唇没回答。
春时将点心放下,道:“公主?,这是管家交给奴婢的信。”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荀欢。
荀欢挑了下眉接过来,瞧见?信封上的“阿姐”两字心中一动?,连忙抽出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才笑起来。
“公主?有什么喜事?”春时也跟着笑。
“荀歌阿姐要回来了,邀我明日去京郊十里亭迎接她。”荀欢将信封收起来,眉眼都染上笑意。
“平德长公主?走了有两个月了罢,”春时跟着凑趣,“公主?肯定想的紧。”
荀欢嘿嘿笑了两声,叮嘱道:“明日让她们自己练吧,我要出去玩了。”
“是。”
翌日,荀欢特意起了个大早,用过膳之后换上阿姐送的那件用流光纱做的衣裳,又?带了些点心便出发了。
今日她并未兴师动?众,只坐了一顶普通的软轿。既然阿姐只低调的给她送了封信,没有通知旁人,必然是不想大张旗鼓的。
荀欢也有些期待,阿姐在玩什么呢?
顺利出了京城,往前走了十里便到了十里亭。
时候还早,荀欢躲在软轿中眯了一会儿,临近晌午人终于少了些,她这才下了轿坐在十里亭中。
她环顾四周,远远的瞧见?两个郎君相?拥而笑,一看便是久别重逢;不远处有两位哭得泪眼婆娑的娘子,一看便是即将别离。
一时间有人哭有人笑,悲喜并不相?通。
小?小?的亭子承载了许多年的光阴,见?证了无数人的团聚与别离。
荀欢抿了下唇,恍惚间想起阿娘与清姨,十几年前是不是也在此处分别,如不远处的两位娘子一般抱头痛哭,还在相?互诉说着对未来的畅想。
十几年后却?物是人非,天?人永隔。
荀欢无端有些伤感,她原本只是个看客,此刻却?平添许多忧愁。
“女?郎,吃些点心吧。”春时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转移她的视线。
荀欢回神,随便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再抬眼,前方烟尘滚滚。
“阿姐不是要低调行事么?”荀欢喃喃道,“难道我理解错了?”
眼见?着灰尘漫天?,春时连忙将面纱拿出来,来不及系上了,便将面纱整个铺在荀欢脸上。
荀欢的视线被阻隔,眼前皆是白茫茫一片,只看见?了一群士兵的轮廓。
士兵?
她将面纱揭下来,那队人马已?经径直往京城的方向去了,中间有个身穿玄色衣裳的郎君,骑在马上,身姿昂扬。
“公主?,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春时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眼熟?难道是我的哪个兄长回来了?”荀欢挠挠头,“不管这个了,阿姐重要。”
她转身望向来路,居然真的看见?了几匹马,为首的便是身穿蓝衣的荀歌。
荀欢眼前一亮,欢呼着跑上前去。
荀歌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侍从,笑着拥抱荀欢。
“幼幼有没有想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