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把皇后送出东宫后,便借机出去散心,在侍女的掩护下,弯弯绕绕终于停在了福康宫殿前。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福康宫,正红朱漆的大门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地上的砖块开裂掉落,越往里走越心寒。
这里真的不是冷宫吗?主公这几年就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
从出生起就被万般呵护的秦灵迟迟不能言语,等她走到殿内时,声音已经哽咽了。
“姝姨您受苦了。”
贤妃宋姝放下手里的刺绣,起身朝秦灵走来,她拉起秦灵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又摸了摸秦灵的脑袋,一双剪水眸微微弯着,声音温柔带着暖意:“灵儿长高啦。”
“姝姨——”
声音里多了分撒娇的味道,她把脑袋埋在宋姝胸前,话音沉闷:“灵儿好想您。”
“别哭了,你珏哥哥来了。”贤妃亲昵地弹了弹秦灵的鼻尖。
容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先是规规矩矩地行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贤妃,好看的眉头微微撇起。
“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妃眼神躲闪地移开视线,又讷讷地松开秦灵,“小厨房煲了汤,我过去看一眼,你们先聊。”
贤妃走后,气氛陷入尴尬之境,秦灵绞了绞自己的手指,鼓起勇气对容珏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主公!”
容珏垂头看她,语气疏离:“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皇嫂。”
秦灵咬着牙,眼尾湿润。
容珏一时间也恍惚了,眼前的少女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随着称呼的一变再变,不复从前。
“你明明知道我入宫是何意!”秦灵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的朱砂痣,“珏哥哥,啊珏哥哥,灵儿......灵儿一直都是......”
她抓住容珏的衣摆,又无力地垂下去:“我们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不可?”
“秦灵,一个月前,我与母妃就同你们秦氏两清了。”他淡淡地看着秦灵,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
“不要这样看着我,母妃心软,我不会。”
他往后退了一步,恰好站在了阳光里,一条明暗交界线横在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灵才从自己的情绪里缓了过来,她擦干眼泪,指着殿外的红墙黄瓦,笑得前仰后合。
“可是这深宫,一旦陷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你以为你现在抽身,皇帝会放过你吗?皇后会放过你吗?秦家会放过你吗?”
她一边笑一边哭。
“易不尘会放过我们吗!”
秦灵取出了一张交叠的红纸,如恶魔低语般开口:“把它喂给易不尘,我会向爹爹求情,放你出宫。”
“啊珏哥哥,这是灵儿最后的善意了。”
——
乾天宫。
容珏跟在来福身后,来到了易不尘的寝室,里面的陈列简单到有些素朴,完全不像一个大宦官应有的配置。
时隔一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易不尘,不过这次易不尘是闭着眼的,少了些许凌厉,容珏突然不怎么怕了,他坐到易不尘床边的圆椅上,就这么静静地打量易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