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中胥态度坦然,然而?第一句话都叫他?措手不及:“你爱千欢?”
顾风曜呼吸一滞,拟定好的?计划全盘颠覆,他?来不及回答,郑中胥出声说:“你爱千欢?我?也爱千欢。”
他?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应该查到什么了,那?就继续查下去,我?叫你来只想告诉你,我?不会毁了千欢,千欢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心疼他?还来不及,但是你——”
郑中胥只恨自己那?时忙于画作,忽略了千欢,导致他?发?现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你怎么能让他?那?么疼,我?细心呵护的?孩子,被你伤成那?样,顾风曜,你要付出代价。”
顾风曜眼底暗沉,攥紧的?手垂在两侧,没说一句话,所有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也恨,恨自己。
可是,他?已经醒悟,他?在为自己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郑老师,不论你信不信,我?愿意?为欢欢付出一切。”
郑中胥观察他?的?表情?,忽然笑出了声,他?一生和善,此时笑起来,笑声混进风里?,竟也酿出几分?肆意?猖獗:“我?也是啊,我?也可以为千欢付出一切。”
“顾风曜,记住,这就是你的?代价。”
话音未落,他?从天台一跃而?下。
那?么仓促又决绝,顾风曜彻底失算,他?没想过?郑中胥会直接赌上生命,他?怎么会知道,这代价如此惨烈,他?更不知道,郑中胥算得好好的?时间,因为阮嘉明一句话彻底打乱。
以至于,他?最心爱的?徒弟,亲眼目睹他?的?死状,他?身上那?滚烫的?鲜血,也溅了他?一身。
郑中胥的?话不掺一丝水分?,他?说中了,在顾千欢眼里?,他?将背负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越想弥补,他?们之间那?条裂口便越发?扩张,他?怎么都堵不住。
顾风曜隐隐感觉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今天之后,他?和青年只有渐行渐远的?结局,再无挽回余地。
*
他?慌乱,无措。
闪烁的?目光从青年身上滑过?,然后,顾风曜直直望向拆开的?果篮,喑哑的?嗓音传进顾千欢耳蜗:“欢欢,我?陪你,我?陪你一起。”
顾风曜拿起那?边水果刀,对准手腕,雪白的?刀口瞬间划下,粘稠的?血喷溅在脸上,留下点点腥热。
刀刃划开手腕肌肉的?那?一瞬间,神经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原来会那?么疼,那?么的?疼。
可他?的?欢欢割了多少次,他?的?欢欢该有多疼啊?
顾风曜抖着?手腕,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容,他?给顾千欢看:“欢欢,你看,我?们一样了,这样够不够?”
染血的?刀刃再度划下,他?举着?刀子,外翻的?伤口狰狞可怖,割开的?伤口里?涌出大股血液:“欢欢,这样够不够,够不够?”
他?神经质地说:“我?跟你一样了,欢欢,我?陪你一起痛,欢欢,我?们一样痛了,你原谅,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这副姿态,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顾千欢看着?他?,原来,自己以前是这样的?姿态,这么的?卑微。
他?眸光沉沉,定定看着?男人半晌,他?再也不会相信,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男人是自己的?幻觉,真可笑。
他?竟也会有这样的?深情??
顾千欢放声大笑,房间都回荡着?清越的?笑声,他?笑出了眼泪,眉目间盛极艳极,如一树火花,他?歪了歪头:“凭什么呀?”
“我?和顾总有什么关系吗?顾总做了什么错事,为什么要跟我?说?”
顾千欢眸子闪了闪,眼底一团暗色。
顾风曜看不出他?眼里?有丝毫感情?,清晰的?淡漠化作无数利箭,直将他?万箭穿心。
“欢欢,我?……”他?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纷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看清室内的?景象,惊呼声响起:“他?割腕了!”
程言看清状况,霍地沉下脸:“顾总,犯病了可以去外面,别吓千欢。”
顾风曜说不出话,他?被强制着?带离病房,包扎伤口,闻讯赶来的?章霖正?看见这一幕吓得一抖,见医生包扎结束,他?硬着?头皮凑过?去:“老板,您这是?”
顾风曜神色莫测,目光落在包扎好的?手腕上,他?说:“原来割腕这么疼。”
章霖震惊至极:“割腕?!”
他?小心翼翼地问:“您最近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风曜低垂眼帘,遮住眼底涌动的?情?绪:“自食恶果知道吗?”
章霖傻了,却见他?突然起身:“帮我?预约最好的?精神科专家。”
章霖:“???”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正常是【晚九点】
二更十二点左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