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惜回到总督府直奔前院,周术正在理事,看到她回来?,忙放下笔迎上来?,“公主今儿可遇到意外?”
林知惜将?鞭子扔给半夏,解下披风淡淡道,“有,却只是强弩之末。外面乱成一锅粥,他?们逃不?了,就只能出这?些下作主意了。”
三年里,林知惜强征田地,又根据先进的?种田法让一大批佃户过上吃饱喝足的?好日子。
他?们的?子女也能进学堂念书,闲暇时间也可以进厂当工人赚一份外快,生活有保障,又有她时不?时派人下去讲道理,这?些佃户便也没?跟着大户找她麻烦。
而找她麻烦的?只是那些卖身?给大户的?奴仆,这?些人受主人之命攻击她,却无法形成规模,每次都是小打小闹,始终不?成气候。
周术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各项账目拿给林知惜看。
三年里,蜀地共招募了二十万流民,收入和支出达到平衡,其中以教育这?项支出最多。
林知惜将?各项数据看了一遍,末了放下账本,目光幽远,“明日就张贴告示,强征土地。到时候逐步测量土地,统一分?配。如果衙役不?听话,可以去学堂叫那些学生过来?帮忙,我免费给他?们开算术课,也到用他?们的?时候了。”
周术点头应是,只是还有些迟疑,“要是有人捣乱?”
林知惜挥了挥手,“无事。到时候我会派十万士兵护卫,有人捣乱,当场格杀。”
现?在蜀地的?良田都由总督府承包,每季分?给他?们粮食和田租。现?在官府直接将?良田变为国田触犯的?是大户人家的?利益。
这?些大户聚在一块商量对?策。
其实?早在三个?月,他?们就从总督府那边听到一点风声,公主有意将?私田变国田。
有些人信了,派了杀手来?阻止。有些人不?信,处于观望当中。
可现?在告示明晃晃贴出来?,由不?得?他?们不?信。
告示贴出来?不?过半个?时辰,总督府门口聚满了示威群众,更有文人墨客慷慨激昂写赋辱骂林知惜贪得?无厌。
衙役们没?接到命令,不?敢放这?些人进去,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疯了似的?往总督府里冲。
还不?等他?们将?门撞开,门从里面打开,一队装备精神的?士兵从外鱼贯而出,为首的?男子气势凛然,俨然一副将?军模样,他?高举大刀,声音浑厚有力,“奉公主之命,擅闯总督府者杀无赦!”
这?声一出,百姓诸步不?前,那些听命于主子的?奴仆硬着头皮想要往里冲,却听那男子又大喝一声,“从今日起,卖身?契一概废除!谁敢随意打杀奴仆以杀人罪论处!”
在良国,主子打杀奴仆只是罚些银两。但杀普通人就要抵罪。
这?令一出,为了家人的?奴仆纷纷缴械投降,四散逃开,回去接家人。
以前他?们卖身?给主子是想活命,可惠阳公主来?了之后,他?们活得?还不?如佃户。这?让他?们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现?在惠阳公主将?卖身?契废除,他?们就可以接走?家人,找个?地方过日子了。
刚刚聚拢达数千人的?队伍少了奴仆瞬间少了六成,只剩下四成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他?们养得?细皮嫩肉,不?说让他?们上阵杀敌,就让他?们吵个?架,他?们都闲侮辱斯文。
被寒云骇人眼神一扫,个?个?吓得?腿软,调头就跑。
寒云让属下盯着总督府,独自进去禀告。
林知惜啜了一口茶幽幽道,“我辛辛苦苦养了他?们三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是关键时候,让底下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能出半点差错。”
寒云点头应是,叫来?属下一一嘱咐。
哪怕林知惜一再嘱咐,该来?的?依旧会来?。
分?配土地的?时候,一大户人家领着族中子弟足有上千口子前来?闹事,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根本走?不?了。
周术苦口婆心劝诫一番,始终不?见对?方退让,眼见天黑,旁边的?半夏看不?下去,拔剑走?上前,将?周术挡在身?后,冷冷打量一圈人,“你们让不?让开?”
为首的?男子身?着布衣长衫,头戴方巾,听围观群众称他?为田文公,想必这?人在当地很有威望。可那又如何?
在半夏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她只忠于主子。主子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
在连喝三次之后,对?方依旧不?让开,半夏当头一剑将?人劈成两半,鲜血四溅,飞溅到这?些家属的?脸上,顿时惊恐声此起彼伏,咒骂声一片。
半夏淡淡瞥了这?些人一眼,冲身?后挥了挥手。
两个?女护卫上前将?人抬下去,田文公的?子侄们哭天抹泪,软倒在地。
半夏剑尖指着一人,“让不?让?”
那人哆嗦着身?子,看着惨死的?父亲蜷缩着身?体?,腰板挺得?笔直,他?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半夏,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间吼了两个?字,“不?让!”
半夏大喝一声,“让不?让?”
男子坚毅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晃动的?剑尖,脸上青筋凸起,“不?让!”
半夏再喝一声,“让不?让?”
这?次她刀尖划破他?脖颈,鲜血顺着脖子滑入衣衫,很快那上好罗纱织成的?衣衫被鲜血染红,男子刚回答“不?让”,一颗人头再次落下,人群再次发出惊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