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五个显得格格不入。第一幅的时候手足无措,第二幅的时候因为上一幅还没完成又一幅的开始而手忙脚乱,第三幅开始的时候,深呼吸一下抛弃前面两幅半成品,开始新的描摹,第四幅的时候……基本已经死目放弃了。
我是谁?我在哪?这人是谁?我又为什么在这里画画?
情况稍好的只有明朔和韩妆了,韩妆还有部分原因是靠她的工作原因,而明朔,只能说是精神力强大导致得记忆力超常。第一幅第二幅同样是半成品,在画第三幅的时候已经基本能够画完了,笔触细节自然没有那么好,但好歹已经是一个完整人了。第四幅画完他已经能够靠着记忆力去完成第一第二幅的残缺。
一节课的时间有多快,快到李主任他们感觉自己明明刚刚开始上课,背上的冷汗还没干下去呢,这就已经打响下课铃声了。
铃响的时候,没画完的那几个感觉自己的心都凉了,时间怎么过的那么快!
抬头对上陆深看向他们笑眯眯的样子,不好的预感简直袭上心头。
陆深会为难他们吗?不为难他们,那还是陆深吗!
“下课了。我看好像有几个同学没有画完啊,不好好完成作业可不行。既然这样,那等会儿下课之后,你们几个画完了再回宿舍吧。抓紧时间哦,宿舍可是有门禁时间的。”
几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陆深说完自顾自得拿了个伏尔泰的石膏像放在展示台上,搬到教室中间,显然这就是他们下一节课要完成的作业内容了。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了。
其他的学生们熟练地从各自放纸的地方拿出素描纸固定在画板上为下节课做准备。诡异的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过一句话,甚至有的人问旁边人借纸的时候都没开口,手指一指,比了个一的手势,再指指自己。
弄得明朔他们完全不敢开口,生怕开口说话会违反了什么条例。
下课时间不长,也就十分钟,教室里静悄悄的,教室外倒是有声音。
明朔没有出门查看,他正忙着帮薛东北完成他的课上四幅画。好在四幅画都是半成品,下课赶赶基本能够完成。韩妆也忙着给乔云云帮忙,她没有明朔的记忆力,只能够比着自己的画来了,所以动作要慢一点。
可怜李主任拿着明朔的画稿,比对着他的画来完成自己的。他满头大汗,画一笔要看个三眼,随时感觉下一秒上课铃声又会响起,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明朔手上忙着画画,还一心两用地用精神力关注着外面的几个男生。有三四个男生凑在这边楼梯口抽烟,嘴里讨论着什么什么游戏,声音还挺大,嘻嘻哈哈的。看来离开教室后说话就没有问题了。
上课铃声如期而至,明朔勉勉强强算是画完了。乔云云和李主任的都还差了点,但新的考验已经出现,他们根本没法停止不前。
伏尔泰画起来其实不难,只是他们没有半点基础,所谓的明暗、虚实,根本就是一抓一把问号。小朋友对小朋友,有五个小朋友有好多好多的问号。
明朔完全就不看那个石膏像了,他盯着前侧的那个男生的画板。起型很快,但塑造体积块再快也不会快到哪里去。明朔模仿着,渐渐地进度竟然还不错,自然与旁人是不能比的,在五人中比较突出而已。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止。心急,越急越是会出错。年纪最小的乔云云急得眼眶里都是泪,一边擦一边还要画,她咬紧嘴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比起稍后未知的钝刀子,她更害怕打破那种诡异安静后会面对什么。
李主任的抗压心理明显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感觉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他的画纸上却只有一堆线条。他原先是学着明朔那样跟着别人画,可这压根没有他想的那么轻松。起个型就让他落了队,在还没出型的时候人家都已经上了第一遍调子了,他一个心急,椅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声。
顿时,教室里其他学生都看向他。
除了不明所以的其他四个人,没有人继续画画。
他们看着他,眼神空空洞洞,也没有人开口说什么,保持着还在画画的姿势扭过头以一个扭曲奇怪的姿势看着他。尤其是坐在李主任前面的那个女生,几乎是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
李主任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起来。他下意识想逃避他们的视线,没想到一动,“哗啦”一声响,那个无人的座位上摊开的笔盒被他打翻,削好的笔尖断了一地,长的短的,摔断了尖的,整个笔尖断了的……
这下子,李主任越发慌张了。
“啊哦,这下可不妙了。”刚刚离开的陆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倚靠着孤零零的门框,双手抱胸,看着那摔得惨烈的笔盒,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美术生最不能忍的事之一啊。”看好戏不嫌事大得还要提醒一句,“你摊上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