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楼的一场乌龙后,秦湮倒是惊喜的发现那块之前一成不变的姻缘石又红了一分,隐隐有深红之感。
他记得当时那位白胡子老爷子说得是,等这石头成了深红色之后他就算是任务完成了,也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时空里了。
在这个时空已经度过了半年,他见到了很多从前不曾见识过的事物,看到了年轻时的长辈与自己印象中不同的模样,收获了许多,没以前那么纨绔幼稚了。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属于他的时代,他失踪这么久,爹娘兄姐应该着急的很吧?
夜里,秦湮辗转着入了梦,他又见到了那个白胡子老者。
老者摸着胡子,看起来和蔼可亲,他笑眯眯的看着他:“小少年,那姻缘石还差最后一步,待你祖父祖母成亲后,你便可以如愿回到你的家了。”
秦湮摸出姻缘石,盯着看了会儿,然后开口问道:“我回去会是什么样的方式?还有,等我回去后,这里突然少了个人,会怎么收场呢?对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白胡子老者感叹的看了秦湮一眼:“果然人间才是作为磨砺人的地方啊,记得半年前你还是个莽撞懵懂的少年郎,现在是有模有样了。”
秦湮小脸一红:突然被夸奖居然有点羞耻是什么情况?
体谅这倒霉孩子从小到大没怎么被人夸过。
对于秦湮的问题,白胡子老者想了想含糊道:“你回去是个什么形式这个我也说不准,以前有被水淹回去的,也有跳崖跳回去的,还有替人挡枪回去的……总之带你祖父母大婚时你注意些吧。”
秦湮:突然害怕。
“而至于怎么收场,他们会逐渐忘了你,就像是你没有来过一样。”
秦湮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感伤,但是秦湮知道忘了他是必然的事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就他长大的经历中来看,也没有谁指着他说这货以后会穿越。
*
梁府,梁杨院内。
梁杨斜靠着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就这么几乎一动不动的过去了半个时辰。
那是一个深蓝色的香囊,绣着花蝶戏牡丹的花样,绣工并不精湛,甚至有几分笨拙和幼稚,看起来像是姑娘初学刺绣时的练手之作。
听人说,她并不是很擅长女红,这丑兮兮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她让手指头遭了多少罪才做出来的。
梁杨轻轻用手指在香囊绸面上拂过,眉眼中有难得的恬然温和之意。
他又想起来那日将梅馨从青楼里揪出来的事儿。
那样看似一身傲气的倔强姑娘,实则外刚内柔,心下害羞内向得很,而且最是恪守礼法,她去那里一定是嘉宁郡主怂恿的吧?
那日他送她回梅府,路上恶作剧似的对她说,要是将她今日所为全告知她的秦昭哥哥,那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淑女形象就没了。
她先是朝他生气,然后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淡淡说了一句:都没所谓了,我才不在意这些呢。
梅馨有一天会不再在意秦昭?
梁杨一愣。
他曾经在不经意间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形,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是惊奇,会无情嘲笑她这些错付情思到头发现是一场空。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心中,竟是窃喜的情绪要多的多。
那就试试在意我吧。
我会让你忘了他的。
梁右相下朝回府后,就看到梁杨站在他书院门口,显然等他许久了。
这两父子之间,从来都是老子找儿子,而且大多闹得很不愉快,而儿子找老子,这可是几年才有一回的事儿。
但梁协文深知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无视梁杨,径直进了书房。
梁杨也不恼,或者说他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要是那一天梁右相突然对他嘘寒问暖、有求必应,那他才该担心自己是不是只剩的下几天的寿命。
他也跟着迈进书房,也没有任何一句废话,言简意赅说明来意:“我要迎娶梅御史家嫡长女,麻烦右相大人陪我下聘。”
梁协文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正巧喷在他儿子脸上。
梁杨颇为嫌弃用袖子擦干茶渍,露出一张你爱打就打、爱骂就骂,反正爷都不会该的二世祖形象。
梁协文颇感心中淤血只差一口气就快要喷出来,他恨铁不成钢,捶胸顿足:“你还嫌梅家那个铁面御史参你的次数少了?还上赶着去染指人家的掌心宝?你什么名声你自己不清楚吗?人家可能会同意嫁给你?”
梁杨蹙眉,确实京华中他的名声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
颇有自知之明的梁大公子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