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想起公主的邀约,一时犹豫:“那殿下府上……”
可还有人?
“端午那会儿长公主看上了昌平侯家的小公子,两人好了一段时间,就再没往来了。”如今公主府应当是空的,否则她也不会有闲情逸致邀请各家小姐们赏花了。
碧莲探头往外看了看,小声道:“殿下估计还惦记着咱们大人,姑娘和公主打交道可千万小心,别叫她……得逞。”
阿虞顿生一股要保护容舟的欲望,虽说安阳长公主金枝玉叶,但既然哥哥不喜欢,她便不能让公主勉强他。
阿虞雄赳赳气昂昂,提醒自己去公主府上,她若问起任何有关容舟的事,都不会动摇丝毫。
这厢,她正和碧莲说悄悄话,外头有门房派人进来禀报,府中来客人了。
哥哥事务繁多,同僚往来不少,常有客人拜访,但今日不巧,容舟忙于公事,一整天不在。
阿虞有些好奇:“什么客人?哥哥这会儿不在家啊,我要怎么办?”
门房道:“给事中大人家的公子,是大人的表兄弟。”
阿虞愣了一下,容舟的舅舅不就官拜给事中吗?
上门来的客人是郝家人?
她记得爹说过哥哥母亲出自京城书香世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哥哥和外祖家的关系应当很密切吧……
阿虞有些失神,碧莲看她脸色不好,温声道:“您不必去见,想来表公子是来找大人的,吴管家那头会安排的。”
她和容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碧莲不清楚个中恩怨,却但不用想就容舟外祖家不会喜欢她。
阿虞回过神来,牵唇笑了笑:“我在府中不去相迎才于礼不合,见一面罢了,他又不能吃了我。”
如今进了京,总会有碰上的时候,逃避不是办法,大不了什么难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好了。
郝望之在偏厅坐了好一阵,茶已经喝了两轮,还不见容舟身影,一时有些烦躁。
“怀瑾表兄怎么回事?天快黑了还不回来?”
管家恭敬道:“大人公事忙碌,时常不得闲,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表公子久等了。”
郝望之倚在圈椅里,沉着眼眸往外看了看,日头已经西下,天色渐暗,庭院里偶有来往的奴仆走动,除此之外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吴管家木头似的杵在门口,郝望之手指在案桌上敲了敲,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听说怀瑾表兄那个妹妹进京了?”
吴管家看了看他的神色,垂首道:“是。”
郝望之露出恍然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想来表兄很是头疼吧?”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想是没少给容舟添麻烦,爹娘都没了,断了根儿的亲情还能剩几分,也不知容舟作何想要养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
管家自然不会跟着说自己主子的坏话,只道:“大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郝望之却觉得此言差矣,正想要叫管家劝说容舟多管教管教那个乡野丫头,垂花门下已经有了动静。
几个婢女簇拥着窈窕少女而来,香风微动,纤纤身影已到眼前。
阿虞屈膝行了一礼:“表兄。”
“不敢当……我姑姑可没生过什么表妹!”眼前的小姑娘抬了头,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撞进眼睛里,郝望之恶声恶气嘲讽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阿虞拘谨站着,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心心惴惴不安,好在容舟在此时回来,如天神降临般款款而来。
“望之。”他从青石路上过来,迈过门槛站在前头,宽阔的背脊堪堪将她护在身后:“找我何事?”
郝望之的张牙舞爪顿时消弭,热络地笑道:“这不是我爹娘念你得紧,说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得闲上家里吃顿饭。”
阿虞怯怯低头,听容舟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近来事忙,难以脱身,过几日我便去看望舅舅舅母。”
郝家前些年门第也高,老太爷是先帝太傅,深受敬重,只是后来老爷子去世,门庭渐落,不剩几分风光了。
郝天祥官至给事中,收发传达诸奏闻文书,虽是言官,却没有多少实权。
而郝望之这个大公子,也只在翰林院混了个七品的官职,这些年庸庸碌碌并无可为。
自打外祖父去世,容舟便少有机会去郝家,大理寺事多,上次去看望舅舅舅母已经是两月前了。
郝望之很高兴:“那我叫爹娘准备着,还有若贤若兰姐俩,一直念叨你呢。”
容舟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