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如有点紧张,一回头才发现香桃不见了,顿时有点懵。心道这小丫头去哪里了,原还?想着?有个人陪着?,自己不至于这么怂,她倒好,先溜了。
“过来。”在她左顾右盼的时候,贺北王放下手里的兵书,淡声招呼她过去。
钟意如回头看他容颜如玉,雅致俊美,却没有半丝笑容,静静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王者姿态,她下意识的就听从了命令,走近了几步。
他却伸手一捞,直接将她拉到?跟前,掰过她的脸看了看,又?将她袖子卷上去看,微微拧眉检查她的伤势。
贺北王虽然是武人,皮肤却不黑,但?又?跟她不同。她这女配的壳子是从小娇养大的,肤如凝脂,细腻莹白?,手腕手臂都细细的,柔弱无骨,一折就会断一样,让人看了就想细心呵护着?;贺北王的手要大得多,透着?一股力量感,却并不粗糙难看,反而指节修长,线条流畅。不过钟意如被他握着?的时候,感觉他掌心长了茧子,应该是常年接触兵器磨的。
钟意如默默地任他检查,心里简直不明白?,贺北王怎么这么喜欢动手的,偏偏他脸上紧绷着?就是没有半分关怀的样子,笑也不曾笑一下。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不管喜欢不喜欢,钟意如有一点是确定了,就是贺北王压根儿只把?她当作?妹妹之类的看待,那眼神动作?,完全没有一点看待妻子的情意旖旎。这跟老王妃对她的态度差不多。
这么一来,她也不知道该高兴他对原主没有男女之情,还?是该感叹他铁石心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妻子都不放在心里。
等他检查完了放下她袖子,她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想起了昨天的香桃的话,问:“王爷,听说昨儿个北营来了人,可是又?要打?仗了?”
他放开了她的手,淡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语气平平的,钟意如也听不出来他是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关注这些事情,还?是就算打?仗了也不会打?到?京城来,让她不必担心,钟意如只好说:“要是北方有战事,王爷就又?要离开京城了。”
贺北王看她一眼,问道:“你不想我离开京城?”
钟意如摇头,“不想啊。”
他要是离开了京城,她怎么抱大腿?
她厚着?脸皮又?说了一句:“打?仗太危险了,王爷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他闻言,一双黑眸静静看了她许久,那洞察人心的视线,直把?钟意如都看得有些心虚了,才说了一句:“你何时关心起我的安危来。”
钟意如终于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情绪,却是一种叫人难受的讽意。
她一时哑口?无言,心道是啊,女配从来只知道想着?傅长鸣,一心想要博得傅长鸣的青睐,满心满脑都是别的男人,心里嘴上何曾关心过自己丈夫是在京城忙碌,还?是在战场搏杀?而自己,更多的是希望得到?他的庇护,心也不诚。一时她只想唾弃自己。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打?听秦连和?薛成?霖的消息了,无法旁敲侧击,又?不能直问——别说两个人不熟了,就算是夫妻恩爱,贺北王这种男人估计也不会把?朝堂上的事情跟妻子说的。
她就打?了退堂鼓,说:“那王爷忙吧,我先走了。”
只是刚转身就被贺北王叫住了:“慢着?。”
钟意如脚步一顿,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这么冷淡的一个人,而且刚刚不是已经不耐烦了吗。
正寻思着?,就听他沉声道:“昨天的事情,你就不向我交代一下?”
钟意如怔住,昨天的事情......昨天还?能有什么事情?最出格的就是被他看见她跳楼了。想来在他的眼中?,自己这柔弱女子主动做出这等事情,一定十分惊世骇俗吧……她只能装无辜道:“交代什么?”
看她装傻,他声音突然扬高了,有些摄人,“那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下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钟意如没想到?他突然发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继续冷声道:“还?知道跳落下去护着?自己,这些是谁教你的?!”
说到?后?来,他看着?她的目光也变了,黑沉沉的十分锐利,似乎要透过她娇弱的容颜,探寻里面藏着?不露的东西。
这个男人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已经叫人不敢放肆,如今明显表露出不悦来,眼神语气无不令人生畏,钟意如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生疑了。
而她今天能进来丰源居,只怕也不是诚意打?动了他,就是等着?盘问她这件事情吧。
也对,她心道,贺北王是什么人?他是自年少时候就到?军中?历练的,也在战场上厮杀拼搏多年,作?为一方统帅,率领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抵御北方最强悍的骑兵,行军布阵之人,必然心思缜密,洞察敏锐。而从小被王府娇宠得骄矜蛮横的大小姐,其实是娇弱怕死的,怎么敢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呢?那高度,一个身娇体弱、没有受过一天训练的弱女子,跳下去不死也要受重伤的,怎么还?能没事人一样到?处跑?而且香桃也说过了,原主是极娇气极怕疼的,一道小口?都能掉眼泪,怎么突然就不怕疼了呢?
昨天她只知道人家?给她上药让她觉得被关怀、觉得温暖,却不知道自己傻傻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