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少?爷真的回?家了吗?”
“应该是。”
“应该?”香桃有点又急又懵的,小少?爷不见,她第一时间想到是遇到人贩子了,没想到王妃径直带了她回?伯府。
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王菲又拿起剑了,总觉得杀气腾腾的。
“我猜着是。走,咱们悄悄地溜进去。”钟意如带着香桃往后门走去,费了劲儿翻进院墙去。
因为唯一对弟弟恶意重重的只有柳氏母女,她合理怀疑弟弟被强行带了回?来。只是如今她应该先去找柳氏还是先找吴氏?
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其中抱着个包袋套地严严实实的一团,两人东张西望,神?色鬼祟往一个方向而去。
香桃立刻瞪大眼睛,压低声音急急地跟钟意如说:“王妃,他抱的好像是个孩子,套着麻袋!”
钟意如也想到了这个,觉得里边十有八九是弟弟,顿时心?里一沉。
要是只是迷昏了还好,若是此?时这两人是去抛尸……她握剑的手?一紧,就别怪她大开杀戒了!
她们跟上去,直跟到了一处院子,有点偏,但?并不破败,显然是有人住的。
没带人的那个大汉,上前?先将守门的婆子打晕了,然后两人门都没关就偷偷的溜进去。
这正方便了她们,钟意如带着香桃紧跟进去,看了他们往去的方向,又看了眼晕倒在地上的婆子,撸起袖子,正要动作?。
香桃看出来了,忙拦住道:“这婆子皮糙肉厚的,哪能污了王妃的手?,还是奴婢来吧。”
说罢闭着眼睛,使力朝那婆子脸上啪啪甩了两个耳光,打得她手?疼,婆子才有点要醒来的样子。
钟意如忙拉了香桃,也鬼鬼祟祟地朝之前?两人追上去了。
这既是独立的一个院子,大大小小的房间也是有许多的。那两个汉子便挑了一个偏僻没人的,走进去,紧紧关了门。
钟意如看着,持剑就要上去踹门。
香桃却拉住了低声道:“王妃,咱们不如先听听他们如何打算,也好知道那是不是小少?爷呀!”
钟意如一听也对,便带着她蹲身到了窗下,听着里边两个人说话:
一个说:“这大热天的扛着个人,出了一身臭汗,可?累死老子了!”
另一个说:“瞧你这点出息,一个娃儿能累着你什么?”
先前?那个气道:“就知道说风凉话,先前?怎不见你接去?”
后一个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那你歇着吧!离她们说的时候还差两刻钟,我来戒备着吧!”
“这还差不多。”那人才有些满意了。似是一屁股躺到了木板床上,而后还嘀咕道:“那柳氏也是心?狠手?辣,这一招既要害了这小少?爷,又要害了吴氏和?她肚子里的那一个,这不是要让忠勇伯绝后嘛?真真最毒妇人心?!”
“被逼急了呗,心?急火燎的,弄回?来一天都等?不得,就要下手?,这些后宅的女人没一个好惹的,还是像咱们这样快活,赚了银子上花楼,痛痛快快,无拘无束……”
躺在床上那个见他停了,便也附和?道:“可?不是嘛,娶个婆娘费钱费事,被她管这管那,还不一定给老子传宗接代呢!”
说完了,不见兄弟答话,他便不满,往那边看去,嘴里还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说了一截便戛然而止,双眼瞪着看窗边儿,之间刚才还说着话的人,这时候已经软趴趴趴在了窗棱上!
他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哥儿们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咋了?这样趴着不难受啊,而且容易被人看见!
他定了定神?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方才还说你警戒着,怎么倒先趴下了?醒醒,别让人瞧见了!”
说完不见人反应,他更加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想要看看窗外有什么。
哪知道刚探出去,就见一张明眸皓齿雪肤的美人脸乍然出现?,他心?中固然一惊,又不觉痴迷住了,还要细看,却是眼前?一花,而后脖子被重物狠狠一击,他眼前?一黑,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如同伴一般栽倒在窗棱上。
钟意如冷哼一声,抓住上边一个借力,便翻进屋里去。
将两个昏死的人从窗台拉开甩到地上,关了窗户,才去打开门,把战战兢兢的小香桃放进来。
香桃进来又赶紧关了门,回?头看着两个倒下的壮汉便是一阵心?惊肉跳的,觉得王妃一个弱女子拿着剑一路跟着贼人,挽救弟弟,是何等?的英勇,又是何等?的凶险!
如此?想着,她也暗暗压下了害怕,勉强镇定下来。
钟意如已经去查看地上那小小的一团,掀开麻袋,果真是弟弟的小脸,虽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脸色倒还红润健康。她赶紧将他身上的绳子除了,应该是他昏迷后才绑的,幸而绑得不紧,没有将他弄伤。
她不放心?,又执起他软绵绵的小手?,扣住脉门一听,心?跳仍稳定有力。
当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香桃也忙过来给小少?爷擦汗掐人中,好容易把小少?爷弄醒了。
钟毓敏醒来看见姐姐,一向乖巧懂事的孩子,经了今天两度惊吓,正是心?灵脆弱,此?时不由得泪眼汪汪,一把扑进了姐姐怀里!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钟意如也是心?疼的不得了,搂住她一阵安慰,拍着他背部哄道:“没事了弟弟,坏人都被姐姐打翻了!”
又自责道歉,“都是姐姐不好,姐姐说好了陪你却又赖床,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以后再也不赖床了!”
安慰了一阵,钟毓敏才平复下来,低着头擦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人心?疼不已。
钟意如揉揉他脑袋,将先前?的绳子扔到仍昏死在地上的那两人身前?,朝香桃吩咐道:“去,把他们绑了。”
香桃觉得王妃既然如此?英勇,自己身为奴婢更该勇敢,遂忍着害怕,蹲过去把两人绑了。
想着这两人是恶人,又长得强壮结实,生怕他们醒来挣脱,便下了死力气,怎么牢实怎么绑!怎么让他们难受怎么绑!
等?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绑好了,她的手?也磨红了,才向王妃交差:“王妃,绑好了!”
钟意如过去检查一番,发觉绑地很牢实,便赞赏地看了一眼她:“不错!”
香桃便昂首挺胸,觉得心?里那丁点害怕也没有了。
没错,她胆子不该这么小的,明明他们才是坏人,她要理直气壮。
于?是在主子给她递眼色的时候,她就恶向胆边生,狠狠地将其中一人踢开,而后将另一人啪啪地掌掴,生生地将他打醒了。
那恶汉醒来,只觉得脸上疼得很,手?脚紧缚,浑身难受,还未弄清楚状况,“唰”地一下眼前?寒光闪过,一把锋利冰冷的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了!
他吓得脸色发白?,抬头一看,昏迷前?看见的那张美人脸,当真艳若桃李,又寒似冰霜,举着剑冷冷喝道:
“大胆狂徒!公然绑架伯府公子,蓄意谋害,罪不容恕!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斩了你这恶贼!”
剑就架在脖子上,且那执剑的素手?抖也不抖,恶汉自然知道厉害,当下便哭爹喊娘地求饶了!
“姑奶奶饶我!剑下留人,有话好说,我这都是被人指使的呀……”
“谁指使你的!”
“是,是忠勇伯府的夫人和?二小姐……”
“她们怎么指使你的!”
等?他一五一十交代完,钟意如手?腕一转,将他敲晕。
香桃又如法炮制将另一个叫醒。这个也是个没骨气的,听说同伴已经交待了,顿也觉着穷途末路,一并交代了。等?他说完,钟意如照样一个剑柄敲下去,把他敲晕。
然后才唰地一下收了剑。
弟弟在旁边看着,已经渐渐忘记了害怕,仰着头,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满都是对姐姐的崇拜。
香桃也是重新认识了主子一般,为她这干净利落的手?法惊叹不已,又为她英勇飒爽的侠女姿态心?折。
不由得感叹,主子果然对小少?爷满腔爱护,为此?都变得如此?英勇神?武了!
只是感叹完,香桃又有点茫然,“王妃,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钟意如皱眉想一会儿,问了弟弟几句话,而后道:“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去看看那吴氏吧。”
话音刚落,外面也许是有人听到了动静,推门进来,是个陌生的丫鬟,看见屋里的这副景象都惊呆了。
“你,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香桃如今胆子正盛,又得了王妃吩咐,便眼睛一瞪,朝那丫鬟喝道:“你既在忠勇伯府当差,怎得连府里的小少?爷、嫁作?贺北王妃的大小姐都不认得!”
那丫头看着怯怯的,被她一喝都懵了,脸色白?白?的,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
香桃一想不对,这吴氏是在小少?爷去了王府才来的,根本没见过小少?爷啊,更不要说王妃……于?是便咳一声,直接道:“还不前?边带路,王妃和?少?爷要见你们主子!”
“是,是……”小丫头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忙不迭在前?边带路。
钟意如哭笑不得地瞪了眼香桃,将手?里的剑丢给她,转而牵了弟弟。香桃便抱着剑跟在后头。
三人颇有些气势汹汹地踏出了这个逼闷的小屋子,跟着那小丫头往院内厅堂走去。
吴氏午后原本正在窗边做着小衣服,是给肚里孩子的,偶尔抬头一瞧,只见秀儿领了几个生人过来,杏眼往后一瞧,不由得惊住。
只见当先那名女子容貌倾城,叫她一看便要惭愧,且衣着华贵,首饰样样皆非凡品,只是粉面含威,叫人不敢放肆地打量。女子手?里还牵着一名粉雕玉琢的七八岁男童,身后跟着一名雄赳赳气昂昂的侍剑婢女。
天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那柳氏派来的人……
吴氏心?里忐忑,坐不住了,忙扶着眼神?站起来,严阵以待。
等?人到了门前?,她才斟酌着开口?:“秀儿,这是谁?”
秀儿怯怯地正要开口?,却见那后边的侍剑婢女已经眼睛一瞪,厉色道:“这是伯府的小少?爷和?嫁作?贺北王妃的大小姐!”
吴氏啊了一声,心?下暗惊。
只听说过大小姐是个美人,有种?种?劣迹,可?从未听说过是个冷若冰霜、面色威严的冰美人啊,竟还有专门侍剑的婢女!
霎时间,吴氏只觉得一股煞气,一股威严,不由得便跪下行礼,小心?道:“奴婢见过王妃,见过少?爷!”
钟意如看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去客厅说话。”
吴氏忙应了,吩咐婢女去端了茶水点心?,才亲自领了人去坐了。
她静默了片刻,才忐忑地问:“不知道王妃屈尊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以前?就是这位派人给她传话,让她勇斗柳氏,她才有了底气的。如今才第一次看见本尊,一时又忐忑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不知道是有什么重大吩咐,不然她身份如此?尊贵,为何亲自来了这小院落?
吴氏只觉得这大小姐美不可?言,贵不可?言,衣饰华丽,气度尊贵,她这里怕是污了大小姐的眼,不由得垂首,惴惴听候吩咐。
钟意如也是第一次见吴氏,不由得打量了一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