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如?在香桃的伺候下,慢吞吞的漱口、洗脸、擦膏子。
完了钟意如?就拿出早就备好的大红喜庆的荷包,一人一个打赏下去。
丫鬟们个个眉开?眼笑的,跪下去直呼王妃吉祥。
其中钟意如?给香桃的荷包是最大的,那小丫头也最高?兴,喜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这时?候老王妃也派铃月来问王爷王妃起床了没有,叫他们去吃饭了。
钟意如?笑道?:“收拾好了正要过去呢。”
她说着?也给了铃月压岁钱,然后才在铃月带领下,跟贺北王一起过去老王妃的院子吃饭。
出门一看,果然雪停了,风也停了。因为怕扫雪的声音打扰了主子清眠,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打扫,于是满地新雪,纤尘不染,屋檐白茫,银装素裹。
天上也没有昨日那厚厚的云层了,看着?干净黛蓝,想来不久后太阳就要露出脸来了。
钟意如?唇角弯着?,深呼吸了一口晨间空气?,吸进去的都是清新和清冷,她打了个喷嚏。
霎时?间,肉眼可见?的香桃几个丫鬟脸色都变了。
钟意如?是知道?自己如?今有多金贵多受重?视的,咳嗽一声都要去请李大夫的,赶紧就说:“没事没事,都不要慌!”
原本要慌的几个丫鬟就突然卡壳了似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贺北王亲手给她紧了紧貂皮兜帽和领子。
钟意如?仰头一瞧,觉得他眼里有些笑意,估计是觉得好笑,又不好当着?下人的面笑。
她就没顾忌了,直接拉他的手,“走了王爷,肚子饿啦!”
于是一行人往一边回廊走去。
前边几个人开?道?,后面还跟着?一群,奴仆环绕的富贵模样。
贺北王这次倒没有如?昨夜那般夸张地抱着?她了,只是牵着?她手慢慢走着?。
钟意如?却是一眼一眼地偏头看他,眼角眉梢笑意不停,带着?几分?俏皮。
贺北王被她看得有些无奈,“看脚下,好好走路。”
钟意如?不但没有听话,还没有忍住痒痒的心?,伸手揪揪他飞扬的小辫子,笑眯了眼,“王爷真好看!”
他猝不及防,被她扯得头微微后仰了一下,而后那如?玉的面庞、清贵眉眼、高?挺的鼻梁,几乎都透出了几分?带着?宠溺的无奈,偏头轻声朝她道?:“别闹。”
钟意如?啊了一下,觉得心?脏又砰砰跳起来了!
不仅是她觉得换了个发型的贺北王特别好看,就连老王妃见?了,都是愣了下。
而后说了一句:“你今天这样,我才想起来,你也才二十多,不是三四?十。”
钟意如?赶紧道?:“娘,王爷这样是不是特别的年轻俊美,秀雅绝伦?”
老王妃乐了,“这话不错。不过你这样夸你的夫君,心?里想必也是十分?自得了。”
钟意如?嘿嘿笑了,也不否认。
旁边伺候的,也是忍不住偷懒王爷几眼,偷笑不已。
贺北王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其实?有些啼笑皆非。
笑完了,老王妃分?别给了儿子儿媳分?量十足的压岁钱。
而后,新年的第一顿早饭便是在这样的快乐气?氛中开?始了。
吃完了,因为没什么事情,他们在老王妃这边说说笑笑,消遣时?间。
当然了,贺北王话不多,只是听着?母亲和妻子说话罢了。
说了一段的时?候,常宁从外边匆匆进来,像是有要事禀报的样子。
贺北王看过去一眼,常宁便没有过来打扰他们,在廊下站住了,只是脸色严肃。
贺北王起身出去,听他小声禀着?话。
里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常宁说的不是小事儿。因为不仅他脸色凝重?,贺北王脸色也不太好。
钟意如?不知不觉皱了眉头,轻声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边疆有敌人入侵,还是京城有什么重?大变故?”
她以为自己是喃喃自语,直到老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她才回头来。
老王妃握着?她的手,声音慈爱道?:“依依,外边的事情自有王爷处理,你不要忧心?那些,好好养身子就是了。”
钟意如?心?想,自己忧心?也没什么用,她也该对自己的丈夫信心?一些,便嗯了一声。
原本以为出了大事,贺北王大过年的家里一天都待不到就要走了,没想到贺北王没有当场就走。
反而挥退了常宁,脸色如?常地走回来,一副要继续陪着?家人的样子。
不过钟意如?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了。
老王妃就让儿子带儿媳回去休息了。
钟意如?回了房里,还是忍不住好奇,就瞅着?他问了一句:“王爷,是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边疆能有什么事情?他在此坐镇,年前才亲自带兵巡逻了一遍,她猜应该还是京城的事情。
别看他好像神色如?常,其实?钟意如?还是觉得他心?情已经?沉重?了许多。因为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说话的,神色也是柔和的。
但是这会儿回来,他就静静的,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沉思中的贺北王看她一眼,不语,只是颔首。
突然又皱了眉头,跟老王妃一样叮嘱她:“那些事情你不要管,只管养好身子。”
钟意如?笑道?:“我不管。既然京城有消息来,我就想问一下,公主和世子还好么。”
他略感意外,想了想答道?:“他们很好。”
“那就好了。”她其实?认识的人也不多,觉得这公主和世子两个都是好人,知道?他们还好她也放心?了。
当然弟弟也是关心?的,不过弟弟不在京城,又是个在书院读书的小孩子,她也不用担心?那许多。
钟意如?放下心?,也真就不管了,往被窝一缩要睡觉了。
贺北王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臂仍然轻轻环住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微微拧眉想着?事情。
房里安静下来,温暖舒适,钟意如?整个人陷在软软的被褥里,脸色红润,呼吸悠然,快要睡着?的时?候。
突然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
“我明日又要忙了。”
钟意如?迷迷糊糊的,以为做梦,眼睛都没睁开?:“嗯?”
贺北王语气?里有几分?歉意,道?:“不能在家里陪你了。”
她就细声说:“没事,王爷忙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贺北王侧过脸,在她脸颊轻轻触了下,在她耳边呢喃,“嗯,你好好的,到时?候……”
他顿了下,眼里沉肃,到底也没有说下去,只是搂紧了她。
当天果然出了太阳,虽然太阳露面晚些,但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还是驱散了一些寒意,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雀跃。
钟意如?也挺高?兴,晌午的时?候还让人搬了椅子,跟贺北王一起在院子晒了会儿太阳。
当然了,贺北王许诺的“压岁钱”也给了她,足足一袋小金元宝,可把她乐的,抱着?美滋滋晒太阳。
感觉岁月静好,一派平和。
不过这种幸福的日子就是太短暂。
因为隔日醒来,她就发现身边空空荡荡,有点冷清了。
一问香桃,才知道?贺北王已经?不在府里了。
她才想起来昨日迷迷糊糊,好像是听到过贺北王又要忙去了。
她闷闷叹了口气?,心?里也不觉得意外。
贺北王是戎守一方的将领,平日里忙得都是戍守边疆、终君爱国?这样的大事,难道?她还能期望他天天闲着?跟自己腻歪在一起谈恋爱吗?再说这都结婚生娃了。
想是这样想,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唉,过了两天有男人亲亲抱抱的生活,一时?又没了,不习惯了呢。
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是不是跟京城的事情有关?比如?说加强戒备,提防那个终南王借故发难什么的。
后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决定还是不琢磨了,管他什么,如?今也轮不到她一个孕妇操心?,该吃吃该喝喝吧。
于是钟意如?继续养胎,或者滋润中带着?几许颓废的日子。
虽然天气?还冷,不过到底是春天了嘛,她开?始琢磨着?一些花花草草。
王府虽大,却很空,尤其是主子很少的情况下。她觉得多种点植物?也能稍加丰富多彩一点,不过这边的气?候比较恶劣,植物?品种不很多,好看的就更少了。这里种什么,那里种什么,钟意如?跟香桃仔细讨论着?。也算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不至于太过无聊。
当然她还是很想念跟贺北王一起腻腻歪歪的日子的,就盼着?他早点回来。
然后想起来没几天元宵了,起码回来过元宵啊,他们玩个花灯猜灯谜什么的。
然而一直等到了元宵,贺北王也没回来。
钟意如?被怀孕弄傻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点,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要去找老王妃问问。
然后就是在这个时?候,京里的消息终于慢悠悠地在北疆的人民群众里传开?了。
听说在新旧交替的大年夜里,皇上突然以终南王造反的罪名派人包围终南王府,要诛杀他们一家。
听说,终南王不愿束手就擒,奋起反抗,坐实?了造反的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改改改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