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舞影走进通道那一刻,已经到了遗迹中心的黄兼宜也收到了家仆的汇报。
“堡主,那只赤金兽已经死了。另外据探子回报,第二层的傀儡们都消失了。”
听见这句话,黄兼宜原本有些阴沉的脸更加黑了一度。他抿唇思忖片刻后问道:“赤金兽怎么死的?”
“是..”家仆沉默了一下回答,“头颅碎裂而亡,一击致命。”
黄兼宜沉默了,他知道浮罗没有这个能力,那么能做到的只能是计划外的裴舞影了。
有这样的人跟着,他还能将浮罗杀了么?
家仆见他久久不语便在一旁开口道:“堡主,现在总机关被破,浮罗和裴堂主还差一层就要通过第一关了。”
黄兼宜没有回答。
正在擦拭哑峰的刀锋老人见他面色犹豫不决,便直起身子对家仆说道:“一条机关废了就换另一条,改!”
一个“改”字说得坚定,使得周围的人都为之愣怔,就连黄兼宜也讶异地抬起头,眉峰挤在一起说道:“此中机关乃先祖所制,图纸早已失传,若说要改又该从何下手?”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刀锋老人投过来的目光,仿佛是在责备他的不争气。黄兼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族亲除了在锻造上有极大的造诣外,对于机关消息也是研究颇深。于是他拱手行礼道:“如此便多谢族老。”
刀锋老人留下一句“仅此一次”后带着人就要走,黄兼宜见状连忙将人叫住,随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说道:“将山洞内所有空闲的傀儡都送进去,还有赤金兽...做成意外的样子,切莫让那叶令发现问题。”
魔教祸乱江湖久矣,天沙堡作为近邻更是首当其冲。自他当上堡主后,与魔教的关系也是愈发紧张,更不用说他的恩人也惨遭魔教教主浮罗杀害。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人困在这处遗迹中,他势必要将人诛杀!
只是可惜了那位裴堂主了。
黄兼宜这般想着时,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异常动静,抬眸时正好看见叶令带着一人走了进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对上了一双看似温润实则冷漠的眸子。
另一边尚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何种危险的裴舞影正举着火烛在甬道之中穿梭。
火光摇曳,将她和黑袍人的影子印在山壁上,一前一后。
此时的黑袍人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多话,甚至还有些沉默。
对于他这般异样的表现,裴舞影不仅没有兴趣盘根问底,还希望他能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
毕竟对于她这么一个容易暴躁的人来说,频繁对话只会让她心力交瘁。
两人沉默地走在这个一人半宽的通道内,前不见出口后不见来路,两边则是被火烛印上暖黄色光辉的山壁。初看之时还能感受到几分暖意,时间一长却只觉得乏味。
裴舞影在心中默默估计了一番时间,这才惊觉他们此时已经在这枯燥的通道内走上了半个时辰。
意识到不对的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同时手中火烛一伸,挡在了她与黑袍人之间。
“怎么?”
询问的声音传来,但裴舞影却没有回答。
原本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只见她抽出了腰间的刀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在两边山壁上划上百来下。
然而与先前被轻易划开的山壁不同,这一次两边完好无损,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留下。
不对劲!
裴舞影眉间拧成一团,正要加大力道时却听见黑袍人突然出声:“烛光!”
听见他的话,裴舞影的视线立刻落在了上面,只见那火光摇曳频繁,宛如正在举行舞乐庆典的小人。
会有如此动作定然是因为通道前后有了风向变化,裴舞影紧抿双唇,握紧了手中的刀。
与她有相同动作的还有那黑袍人。
这也是他自进来后第一次拿出自己的贴身佩刀。
裴舞影留意到那刀的刀身宽而扁,似纸却又比纸更加刚硬,通体雪白到就连手中火烛也无法将它染上颜色。
“是把好刀。”她简短评价道。
黑袍人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是异变突起!
剧烈的晃动仿佛是从地底而来,连带着两人也有些轻微的晃动。与此同时刺耳的齿轮声也再次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锁链的转动摩擦声。
紧接着两人头顶出现一个洞口,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便感觉一股眩晕感出现,随即两人不受控制“飞”进洞中,手中火烛也随之掉落。
裴舞影“啧”了一声,将刀插入其中内壁,而后整个人身子一翻竟然踩在了刀上。她稳住身形后再看黑袍人,发现对方与自己无二。
她抬头看了看上面还有些亮光的洞口,对黑袍人道:“有火么?”
刚说完就看见对方点亮了一盏新的火烛拿在手中。
“是上下颠倒。”黑袍人道,“你我一路并未触碰任何机关,想来此番异变乃是人为。”
裴舞影听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约莫半盏茶后,她突然将刀收回,整个人跟着落了下去。
黑袍人紧随其后。
待两人双脚沾地,又是一阵齿轮转动声传来。原本还有些昏暗的洞中立刻亮了起来。
数十个火烛架在山壁上,也使得他们终于看清楚内中情形。
这是一个比先前还要大上许多的石洞,约莫数十丈宽,四周有八个凿在山壁上的小山洞,由铁栏杆封住,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裴舞影鼻尖动了动,竟然是在空气之中闻到一丝腥臭味。
这样的味道她之前也闻到过,是属于那只被她踩死的赤金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