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紧张地擦了擦汗,面前这位大块头一看就不好惹,听到订完了更是变得凶神恶煞。
“那就大床房。”伏黑甚尔不耐烦了,“我睡床,你不愿意可以睡地上。”
“不是还有一种选择吗?”芙溪指了指价格表上的一栏,“亲子间。”
店家欲言又止。
伏黑甚尔欲言又止。
芙溪已经昂首阔步:“让我看看有多亲子。”
亲子间的价格,比大床房更便宜,伏黑甚尔听店家说会送一顿早餐,也默认同意了。
“哇。”
一打开房间,芙溪就怔住了。
亲子间是个上下铺,只是上铺要远小于下铺,还有一个通到地面的滑滑梯。
为了满足小朋友的喜好,房间里挂了许多可爱的毛绒玩具和精美的装饰画。
橘色和薄荷绿,冷暖两种色调,细细地勾勒出一个温柔的氛围。
芙溪想起了森鸥外,小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她,森鸥外和她就睡上下铺。她闹着要睡下铺,森鸥外安慰她,等她长大了,就可以睡下铺。
她盼着长大。那时候的森鸥外,也还不变态。
回忆和现实在这一刻静静的重叠。
芙溪走到床边,坐在了下铺,摸了摸柔软的枕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森先生,我现在长大了,她在心里说。
“等一下!”
伏黑甚尔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而他的预感通常都很准。他指着不到一米六的上铺质问道:“你该不会让我睡在上面吧?”
“嗯。”芙溪回答得很自然。
“你的眼睛是看不到我的体格吗?”
“你可以把自己对折,或者团成一个团子。”芙溪惬意地在下铺摊成大字型,“你还有个滑滑梯可以玩,不是说男儿至死是少年吗?”
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她就被伏黑甚尔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给你时间,重新组织语言。”
组织不好,就要被顺着窗户扔出去了。
“好吧,我睡上铺。”芙溪妥协了,“但是我现在爬不上去。”
——这是大实话,爬梯太窄,她又受伤了。
以前都是森鸥外每天晚上把她抱上去。下来时有滑滑梯,倒是不用担心。
“真难伺候。”
伏黑甚尔手臂一伸,将她放到了上铺。
这次他没有下重手,动作很轻,毕竟芙溪的脸上就没差写上“轻拿轻放”四个字了。
夜里下了雨,两人洗漱完毕,换了干净的浴衣,芙溪坐在上铺画画,伏黑甚尔躺在下铺睡觉。
“伏黑先生,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干嘛告诉你?”伏黑甚尔闭着眼睛说,“除非你给我钱。”
“好啊,那就事成之后,再加一亿美金。”
“臭小鬼,你是对钱没有概念吗?”伏黑甚尔嘴角抽了抽,对准首富小姐这种以亿起步的聊天方式接受无能,“我和孔时雨累死累活才挣一个亿,你就这样随便的问个名字就给一亿?你爷爷的遗产迟早被你败光。”
芙溪噘嘴:“那也比得了钱就给赌场送去好。”
伏黑甚尔顿时觉得被cue了。
“我想打你。”
“最好别打,打死了就没钱了。”芙溪乐了,“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坑,其实这就叫投资。还有两个月,慢慢熬吧。”
“……”伏黑甚尔懒得反驳了,翻了个身说,“惠。”
“嗯?”
“我儿子叫惠。”
“惠?很像女孩子的名字,有点好听。”芙溪认真地评价道,“是恩惠的意思吗?”
“居然被你猜到了。”
“这个名字真不错,不像我,出生在哪里就叫什么名字,太敷衍了。”芙溪说,“算了,读过纪伯伦的《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之后我就想开了。”
伏黑甚尔没读过什么纪伯伦,就没插这个话。
“这个给你。”
他睁开眼睛,看到芙溪趴在上铺的边缘,努力地递过来一张画纸。
他不想接。
芙溪松开手,纸从上铺飞下来,朝他的脸上掉过来。
他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将纸吹到了地上。
“你——”芙溪有些生气。
“哼。”
伏黑甚尔侧过头,视线缓缓落在地上的画纸上。
她画的应该是他和伏黑惠。一个大版,一个小版。
大版正在给小版洗脚,还洗得兴高采烈。
伏黑甚尔:“……不。”他什么时候这么孩子奴过?伏黑惠是自己手断了吗?
“发型不对。”
“嗯?”芙溪下意识地问道,“惠君和你发型不同?那他是什么发型?”
伏黑甚尔想了想,脑子里搜罗出一个和伏黑惠高度相似的食物。
“海胆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