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音的这句话像是一个深水炸弹，把那三个女孩炸得动弹不得。
不仅是徐彤回不过神，连一直低头哭泣的姜悦然都呆住了，忘记了抽泣。
只有她们三个中最年长的唐心晴第一个开了口。
“为什么？”
就冲着徐彤之前的态度，华清音完全没有必要帮她们，没幸灾乐祸都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华清音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着她们几个。
“现在后悔刚才说的话了么？”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师，她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女孩都很有潜力。
只不过小孩子的脾气，还是得改改。
唐心晴和姜悦然都看向了徐彤。
徐彤红了脸，别别扭扭地哼出几个字。
“我、我又没求你帮忙……”
话没说完，华清音转身离开，她还要去找她的乐器们呢。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下一秒，一股力量从后面袭来，勒得她差点动弹不得。
“愿意愿意！求求你了！带我们去吧！”
姜悦然不顾形象，满脸是泪地紧紧抱住了华清音，贴在她的后背上大声嚷嚷着。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卖身也会报答你的！”
华清音皱了皱眉，轻轻地挣脱了她八爪鱼般的拥抱，伸手扯了扯她已经歪掉的马尾，认真地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说‘卖身’这两个字，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姜悦然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呜呜呜我知道了，谢谢你！”
唐心晴也走了过来，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那就麻烦你了。”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一直躲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徐彤，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
徐彤这才磨磨蹭蹭地贴着墙向她们走来，站在华清音面前低着头，细如蚊蝇地哼哼。
“刚刚是我错了……但是！”
她抬起头，声音变高了点。
“事先说好啊，如果还没有通过……”
“那就是你们太弱了。”
华清音并不看她，转身就走向了排练室的门口。
“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
徐彤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和姜悦然快要从眼睛里冒出的心心，头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或许、她真的、有点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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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飞脸朝下趴在沙发上，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小了很多。
早知道做选秀导师比他连跳十场breaking都累，他打死都不会来！
还是谢哲涵那个冰块聪明，早早就躲掉了……
方奕飞捶了捶他饱受折磨的脑袋，再次庆幸自己的机智——为了远离音源，他特地挑了这个偏僻的废旧练习室，好歹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美美地睡一觉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和弦音。
他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哎呦我去——”
话没说完，那个和弦又响了起来，这次还加入了一点电音……？
方奕飞抱着脑袋，内心全是哀嚎。
没想到这里也没逃过！
他唉声叹气地刚想站起身换个地方时，一个有些低沉却格外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之中谁会一点乐器的？”
像是在咖啡里倒入了些碎冰块，冲淡了苦味，却更加沁人心扉。
方奕飞扭过头，看向悬挂着的破破烂烂的幕布，那里影影绰绰的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
他好奇地凑近了幕布，从一个破洞里往外看去。
他认出了那三个年纪很轻的女孩，是刚刚哭着跑出面试室的练习生。
说起来还是他否掉的……
现在她们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一脸期待又紧张地看向背对着他的高挑身影。
“我小时候学过钢琴……”
“我曾经玩过一点贝斯……”
徐彤咬了咬嘴唇，最后挫败地低下头，小小声地说。
“我什么都不会。”
这一刻，她真是前所未有的悔恨。
早知道，当初她无论如何也应该学一样乐器啊！
华清音没说什么，她走到了堆放乐器的地方，给闲置的电子琴插好电线后，随手弹了几个音。
然后她保持着手指停在键盘上的姿势，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一串轻灵跳跃的音符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
徐彤和姜悦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唐心晴睁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
“李斯特的《鬼火》！拉赫玛尼诺夫说过，这是世界上最难的钢琴练习曲！”
剩下的两人捂住了嘴。
“这么厉害？！她怎么弹得跟玩儿似的！”
方奕飞更加好奇地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秒钟，华清音停下了动作，睁开眼，微笑着垂下头，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滑动着，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珍宝。
“那就拜托你了。”
她抬起头，看向刚刚说自己学过钢琴的唐心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