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红裙把她的腰线掐得愈发娇软动人,惹得傍晚的小风都有点儿喧嚣,吹在他脸上,羽毛搔着一样。
他盯了一会儿,侧头吸了口外面的空气。
心底腾起的一股无名火始终无法平息,坐了半晌越觉得自己是在坐以待毙,烦躁地扯了扯唇,脚下一沉,又一次发动车子。
黑色的吉普像是头野兽,自停车坪里匍匐爬出,速度悠缓,蛰伏着熊熊怒意,如一把冰冷的利剑寒芒出鞘,割破林蔚与方行止之间尴尬的氛围。
吉普停在林蔚身后三米远,他滑下车窗懒洋洋地靠在上面,不轻不缓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林蔚。”
林蔚听到这声与方行止不约而同地回头。
林蔚看是许嘉川,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他冷淡地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勾起副驾驶座下的一个纸袋,挑了挑眉峰:“你的鞋。”
她下意识要接,一个“谢”字还没说完,眼见着他又放回去,撩着眼皮悠悠觑着她,勾起唇,笑得很是嚣张,语气强硬霸道,“上来拿。”
她看他一眼,绕到另一侧,才打开车门要拿自己的鞋,又听他说:“上车。”
她不由地轻轻拢了拢眉,心思还没在心底溜一圈,已经鬼使神差地照着他的指示坐到了副驾驶。
车门关闭之时,安全锁“啪嗒”一声响,她的心跟着咯噔跳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想带她走。
那边许嘉川也开始跟方行止攀谈,松懒地靠在车窗边,似笑非笑,“二表哥,好久不见啊。”
林蔚一直没下车,方行止这才恍然把目光聚焦许嘉川身上:“是……嘉川啊?”
他们虽是表兄弟,关系却素来寡淡,两家也只是逢年过节串串门的关系,而且也有七八年没见过,方行止这会儿的心思全在林蔚身上,一时没认出是许嘉川。
方行止又左右打量着他和车里的林蔚:“你俩认识啊?”
“认识啊。”许嘉川冷笑一声,话毕又不咸不淡地补充,“比你认识得早。”
“……”
这话带着刺儿一样,方行止听着浑身都不舒服。
许嘉川这人,方行止算是比较了解,性格乖戾,不好惹。
从小两兄弟一见面先挥拳头,许嘉川又是个狠角儿,他常落败,这会儿听着许嘉川这语气,颇有种要讲究“先来后到”的意味,着实惹人不快。
许嘉川似是丝毫没在意今晚是林蔚和方行止有约,半倚在车窗,微眯着眼,朝方行止笑道:“二表哥抱着这么一大束花,约会去啊?”
方行止摇头,下巴点了点车里林蔚:“不是,我带林蔚去吃个饭。”
又扯着脖子喊:“——林蔚,你下来啊,咱们该走了。”
许嘉川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林蔚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
“花送林蔚啊?”
方行止干咳一声:“嗯。”
“那你们,去哪儿吃饭啊?吃的什么饭?”
方行止有些不悦,语速加快:“就,小姑请客呀——表弟要不你一起来?咱们不是都认识吗?”
他眼角轻扫,斜睨着方行止怀里那捧玫瑰,依旧是笑盈盈的,笑意始终未达眼底,“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们吃饭就吃饭,送什么玫瑰啊——太土了吧。”
方行止登时变了脸色。
他自然知道许嘉川脾性乖戾难相处,眼下也不能像小时候打一架就迅速解决问题,也懒得跟许嘉川争辩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又喊林蔚:“林蔚,咱们该走了啊——阿姨该等急了。”.
林蔚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浑身跟灌了铅一样不想下车。
想起刚才许嘉川说那玫瑰土,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由地笑了声,然后似是意识到不甚礼貌,嗓中的笑声打了个转儿,眼睛也跟着转了一圈,一回头,恰好许嘉川也在看自己。
他瞳仁很黑,映出她的形容。
似也是压抑着极大的欢愉,他唇角轻轻扬起,好看的眸子攫住她,盛着两湾笑意,内眼角勾住一弯温柔,外眼角又跋扈地上扬,显出丝不可忽视的气势与霸道。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