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梳洗的整整齐齐,一边说笑着,一边将那块棉布单子往杆子上晾晒,雪白的布料随着清爽的晨风摆动着,宋疏桐正伸手去拽平棉布上的褶皱,她紧致滑嫩的肌肤上跳跃着清亮的阳光。
明明是又美好又生机勃勃的景象,黄婆子却吓得够呛。
为什么她还活着,昨天出了那档子事,今天她怎么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寻常的女子不是早该寻死了吗?
黄婆子呆住了,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宋疏桐一转脸也看见了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今天真是稀罕,怎么是黄妈妈屈尊降贵到这?里来了。”
黄婆子还陷在晕乎里,她疑惑道:“你们怎么……好好的。”
宋疏桐挑眉一下?:“黄妈妈这?话说的有趣,我从前是个乡下?丫头,如今做了相府千金,吃得饱穿得好,可不是好好的么。”
妙菱一见到黄婆子就眼里冒火。
这?死老太?婆怕是今天打算来看她们笑话的吧,若是昨日?真叫那几个混蛋欺负了去,今天她跟小姐指不定该怎么寻死觅活呢。
等?听完宋疏桐不动声色的几句话,她又有些明白了,此事事关名节,不可点破。
可知道归知道,妙菱却憋不出火气,她把胳膊往腰上一叉,粗声粗气道:“托黄妈妈的福,让我到二小姐这?处伺候着,如今我吃得饱睡得香,也好得不得了呢!”
黄婆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宋疏桐和妙菱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辱之后生无可恋的样?子,反而一一个比一个底气十足,感觉能再活五百年。
宋疏桐讥讽地笑了一下?:“黄妈妈,你站着半天了,倒是有事还是无事啊?”
黄婆子有些心虚,目光闪烁道:“哦,没什么事,我就是路过?此处,过?来瞧瞧二小姐,我先走了,夫人那里还忙着。”
妙菱看着黄婆子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毒妇,以为我不知道她想什么,她巴不得我们死了才?称心呢。”
宋疏桐道:“等?着瞧吧,这?事儿没完呢,今天怕是消停不了。”
果然被宋疏桐料着了,黄婆子走了以后没一炷香的功夫,前院来人了,说孟氏叫宋疏桐过?去一起吃早饭。
宋疏桐跟着丫鬟过?去的时候,一路上心想,昨天找我去吃晚饭,今天又说找我去吃早饭,就没个别的理?由了么,饭桶果然是饭桶。
孟氏原本预计今天上午该替宋疏桐收尸了,听完黄婆子的汇报之后,大?为意外,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把宋疏桐叫过?来探探口风。
她们见宋疏桐过?来之后,果然如黄婆子所言,气色红润有光泽,实在不像将死之人,惊疑不定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孟氏老辣些,招呼道:“来,吃饭。”
宋疏桐坐下?也不客气,提起筷子就开?吃,她平日?里在宋府都是吃下?人餐饭的,早上这?一顿厨房想起来就给她送,想不起来就没人送,现在面对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点,当然吃得有滋有味,毕竟美食不可辜负。
宋疏桐吃得香喝得饱,孟氏母女几个却坐立难安,哪能有心思吃饭。
孟氏喝了几口没滋味的粥,佯装随意问宋疏桐道:“昨夜你睡得如何啊?”
宋疏桐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咽下?去的汤,含混道:“睡得好极了,一整夜美梦连连。”
说罢又伸手去夹了一块虾饼,一口咬下?去,两颊生香,吃的津津有味。
宋碧荷烦躁道:“吃吃吃,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别吃了!”
宋疏桐故做意外道:“妹妹这?话说的真是古怪,此刻正是吃饭的时辰,坐在餐桌边上不吃饭做什么?再说不是你们叫我来吃饭的吗!”
宋碧荷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放下?筷子道:“我不吃了。”
宋疏桐才?懒得看她,你爱吃不吃,whocare!
这?一顿饭只有宋疏桐一个人吃的舒坦,孟氏母女几个心里的很?不是滋味,她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吃完饭,孟氏拿帕子擦了擦嘴道:“咱们娘几个一起去前头坐着说说话吧。”
宋疏桐当然不能拒绝,心里明白孟氏这?是打算去套她话了。
几个人坐在宋府正院外头游廊的美人靠上乘凉。
孟氏一副慈母的口气对宋疏桐道:“为娘这?才?记起来,如今你都这?么大?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你往日?在乡间度日?艰难,可有什么人欺负过?你吗?若是有,说亲之前一定要?告诉娘,娘好想法子补救。”
宋疏桐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是旁敲侧击在打听她过?去男女关系的问题了,想把话头往昨天那件事上引呢。
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对孟氏道:“娘放心吧,没有人我欺负过?我,族亲对我都可好了。娘不必为我太?操心,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多大?。”
她朝着李碧莲一笑:“若说年纪大?,我记得大?姐都十九岁了呢,大?姐这?亲事的事情,娘可得抓点紧啊。”
突然被内涵到的李碧莲脸一黑:“……”
结果还没等?她发?作,不睁眼的宋碧荷开?口了,她显然对宋疏桐的话深表认同,用力点了几个头对孟氏道:“就是就是,这?话我也一直想说来着,大?姐的事情娘是该上点心。老话说女大?不中?留,你看看最近大?姐在家里,越发?的阴阳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