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惊鹿心情复杂地接过板砖,来到戚行肆面前,比划了半天。
最后一狠心,假装用力地打了他几下,装出愤恨的样子。
季越音:“孺子可教。”
迟惊鹿使眼色:“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季越音:“再给他头上来一下!把他敲晕咱们就撤。”
迟惊鹿:……
没办法,她只好闭上眼睛,挥起板砖,阵阵生风。
迟惊鹿从小就是乖孩子,根本不会打人,她的手有点发抖,生怕一个力道掌控不好,把男主敲死了……
板砖近在耳边,黑布袋子愣了一下:“豆芽菜?”
迟惊鹿也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迟惊鹿:草,他发现我了?
迟惊鹿:不可能啊!
不管怎么说,绝不能让他怀疑到她身上!
黑布袋子又问:“是你吗,娇气……”
话未落音,“咣当”一声,板砖和脑袋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戚行肆轰然倒下,扬起一阵尘沙。
迟惊鹿吓得把板砖一扔:“二姐,他不会死了吧!”
季越音瞥了地上的骚包一眼:“连血都没流出来,他最多昏睡半刻钟,我们走吧。”
迟惊鹿稍稍放下心来,又犹豫不决地看了戚行肆几眼,一把被季越音拽走了。
想到二姐好歹也是上过翰文苑的人,迟惊鹿试探着问:“二姐,你认识石丞落吗?”
季越音想了想:“有印象,比我晚些进学堂。”
“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跟他不熟,只能算略有耳闻,知道他脑子聪明得很,老师个个都喜欢。”
季越音话风一转:“不过我看不上他。”
迟惊鹿很好奇:“为什么呀?”
季越音冷笑一声:“他面相不好。”
迟惊鹿:“……”
正吃着晚饭,五哥六姐就回来了,正巧外面下雨了,刚开始是淅淅沥沥,而后大雨倾盆。
三哥一头冲进来,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角,朵朵殷红的桃花在黑色长袍上绽开。不用说,这肯定是刚约完会,把哪位小姐送回府中,伞也给人家了,自己淋回来的。
季越音翻了个白眼,给他扔了条干净的桌布:“你还知道回家啊?赶紧擦擦水,吃饭吧。”
季一宁嘻嘻哈哈地接过,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更有种湿润清新的少年气,像刚出土的绿芽儿。
迟惊鹿一边夹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三哥,那些大官真的是按你给的图纸造水运仪的吗?”
绿芽儿把漂亮的刘海往后一撩:“谁知道,我才不管呢,他们爱用不用。”
迟惊鹿干笑两声,又问:“那等水运仪造好了,三哥要去看看吗?”
季一宁果断拒绝:“不去,你哥我一进宫就浑身难受,抓心挠肺,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哦,好吧。”迟惊鹿有些失望,她记得原著里皇宫也是个很重要的副本地图,可以刷出不少新情节呢,如果三哥肯去,她也可以跟着看看。
毕竟那里可是女主关倾月的主要阵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一个随时灰飞烟灭的炮灰,迟惊鹿得多多参与互动才行。
没记错的话,到时候戚行肆和关倾月也会进宫,而且这次见面他们俩的感情会进一步加深。
迟惊鹿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想,最好是能尽快把男主女主给绑定在一起,让他俩搞事业,谈感情,而作为炮灰女配的自己只需要尽心尽力拯救这些未来的反派大佬就好了。
想起进府这么多天,还没看到老大,迟惊鹿小声问季越音:“二姐,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感觉很多天没见过他了。”
季越音心直口快:“我咋知道。”
旋即又道:“大哥行踪不定,就是爹也管不了他。他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不想回来时往树林里一钻,天王老子也找不见,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正厅里有四个哥哥姐姐、一个九弟,迟惊鹿的头都快被吵炸了。除了季子星,剩下几个嘴巴都没停过,吃东西都堵不上,她算是明白了,这几个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是彗星撞地球,火花四溅。
屋里的嬉闹声,大到连外面的雨都听不见了。
六姐正从五哥手里抢吃的,眼看就要成功,忽然听院子里“哐当”一声,像是卖菜大叔卸货的声音,震得石板都要碎了。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冲到门边,只见电闪雷鸣间,院中站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个阴沉沉的男子,披着破旧的斗笠和羽衣,像只伟岸的大鸟。
如果他身上没沾那么多血的话,还能算是只温顺的大鸟。
可他一身羽衣被鲜血染就,连指尖都泛着猩红,眼角眉梢尽是凌厉杀意,背后是狂风暴雨,很像一只巨大的猛禽,刚经历过一场残暴的厮杀。
他提着大刀,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缓缓抬眼,眸中是更加恶劣的天气。
大鸟扛了个人回来,他微微低肩,那人就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昏迷不醒。
迟惊鹿只觉得这画面冲击感太强,刺得她脑子乱,眼睛疼。
草,这人谁啊?
小奶油声音颤巍巍的:【他是你大哥,季翡锦,季府最锋利的那把刀。】
迟惊鹿想起来了,季翡锦是反派家族里武力值最强,也是个性最鲜明的一个角色。
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大哥这个人非常难搞,想让他一心向善简直比登天还难。
最要命的是,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病情还不太一样……
季越音定了定神,才撑起把伞步入雨中,为季翡锦挡雨。
大鸟面无表情地指指地上的人,说话跟蹦豆子似的:“草丛,捡的,有伤。”
季越音秒懂:“明白了,你从野外捡了个受伤的人对吗?我们会看护好他的,你快些去休息。”
季翡锦沉默地看着妹妹,眼睛如同无底深渊。他努力捕捉着能听懂的词语,墨绿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迷茫。
季越音耐心地伸手指了指后院:“你的房间,那边。”
然后她又双手合十放在耳边,闭上眼睛:“去睡觉,休息。”
这回季翡锦听明白了,他乖顺地点点头:“好,休息。”
他鼻翼轻动,又熟悉了一遍这里的气味,眼中的乖戾逐渐平静下来。
季翡锦抬腿要走,地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差点把他绊一跤。他有点委屈地低头看了一眼,那人睡得香得要死,天上打雷都没能吵醒他。
季越音温声哄着:“他不是故意的,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