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惊鹿以前看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觉得做不成一件事、心慌气短、自卑恐惧的时候,就努力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多说几次有奇效。
具体在哪儿看的她忘了,但效果确实很棒。
这可能就是“谎话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的了”。
一众清丽婉约、弱柳扶风的官家女儿在殿外等候,就见马车上下来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丫头,扎着双髻,简单地绑了柠黄色的发绳,饱满的小脸上春色盎然,如同野外盛开的桃花。
生机勃勃,在庄严压抑的红墙绿瓦中分外跳脱。
女儿们都在看这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只有凌晚盯着小丫头身边干净清朗的少年,殷红薄唇以微不可见的幅度向上勾了勾。
迟惊鹿也感受到了漆黑幽深的目光,并且沿着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视线,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戚行肆:“骚包,那个姑娘是谁?”
戚行肆看了两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她是王爷的独女,郡主凌晚,怎么了?”
迟惊鹿小声道:“她好像一直在看你呢。”
凌晚被众人拥簇着,像朵娇艳而珍贵的花,在正午的太阳下熠熠生辉。
尖下巴,狐狸眼,雪肩半露,便是扔到深山老林里也难掩艳色。
看到对面少男少女看过来,她并没有像寻常女儿家那样娇羞低眉,而是微笑着回看过去,视线移到戚行肆脸上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香肩微微垫起,锁骨的轮廓十分精致。
她曾经对着铜镜练习了千百遍,知道怎样笑才最诱人好看。
迟惊鹿也是很喜欢看漂亮小姐姐的,只是此时她没有这个心情。原著中,凌晚身份尊贵,和同样出身名门的季惊鹿敌对竞争,俩人玩不到一起去。
不过这反而没什么,玩不到一起去就不玩,离得远远的,谁也别招惹谁。
而迟惊鹿最在意的,还是凌晚和女主关倾月之间的关系……
周围官家男子难以自控地注视着凌晚的脸,只觉得那是朵姝丽无双、他们不配拥有的花。
戚行肆倒是没什么反应,在官家子弟们被凌晚吸引时,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丫头,观察她越来越严肃的表情。
他坏笑:“怎么,豆芽菜你吃醋啦?”
迟惊鹿回过神,迷茫地抬头:“啊?”
她挠挠头:“我刚才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戚行肆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小揪揪:“没事。”
就这么呆着,他的手无处安放,看到那两个小揪揪就想摸,却在还没触碰到的时候被她一巴掌拍掉了:“戚行肆你很烦诶。”
若是在平时,他肯定无视迟惊鹿的反抗,继续揪她的小辫子,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收回了手,有些无措地摸了摸鼻尖,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安静下来。
探头探脑的小丫头焦急地朝宫门张望,柠黄色的发绳一跳一跳的。
以后她的小揪揪会给谁碰?她那个“很厉害”的夫君吗?即便那个人把她的发髻打散,她也不会不耐烦的吧。
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迟惊鹿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皇家仪仗队的身影,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纷纷打量着宦官肩上抬着的巨大仪器。
迟惊鹿高兴地直拍手,一边拉着戚行肆一边指给他看:“看!我三哥设计的水运仪!”
戚行肆任由兴奋的小丫头拉扯自己的袖袍,她的手很白,拽着玄色的缎锦,衬得更柔软白嫩,好像小兔子的爪子。
肉乎乎,软趴趴的,泛着少女才有的粉色。
目光落在她的爪子上,少年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得到了安抚。他又趁机弹了一下小揪揪,在她开口警告前抢了先:“嗯,的确巧夺天工,三哥厉害。”
迟惊鹿被堵了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要怼他的话瞬间忘了一半儿,只听见他夸三哥厉害,便迟钝地点点头,语气中满是骄傲:“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