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边走边想,难道是想请假?
也不是不可以。
孟津走进病房才发现,今天南辞又没在床上,他驾轻就熟地把甜点放在床柜上。
卫生间里赵蓝半蹲着身子,已经有些麻意。在病房里护士还有事要做,赵蓝就让护士先回去了。
听见房间传来的脚步声,赵蓝眼闪过一丝流光。
她放缓了声线:“南先生,有人来看你了。”
坐在破碎镜子中间的男人手指动了动,耳边的咆哮更加尖锐,他的手指泛白,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膀战栗,嘴唇颤抖。
漆黑的储物间,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干干净净,在角落边还有一张木床。那是南辞生活少年时期的家,一个独属于他的“家”。
“下来吧!”
“我们一起!”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耳边的声音一直在南辞的脑海的回荡。讥笑声,看不清的迷雾,南辞心中怵然,其实他更害怕看清在迷雾下那张熟悉的脸。
他抱着膝盖,脊骨往下压,整个人圈成一团,冷汗浸透后背。
孟津觉得南辞在卫生间的时间太长了,而且水龙头没有停止的滴答声让孟津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孟津站起身往卫生间走,脚步声渐渐靠近,他敲了敲门:“南辞,你没事吧?”
赵蓝为了更好的南辞心理沟通,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赵蓝自然听见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一直被她余光注视着的南辞身子一顿,赵蓝竟然能从中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气氛。
赵蓝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她飞快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站起身来打开门。
“吱嘎!”
孟津站在门口在看见赵蓝的那一瞬间,桃花眼微眯。
在赵蓝身后,孟津一眼就看见了抱膝坐在地上的南辞,碎片上面的血迹干涸凝固。他坐在角落里,白皙的脚背被碎片割伤留下血痕。冷白的皮肤和鲜红的血迹,艳丽又奢靡。
蓝白的病服宽大,身体显得更加单薄。孟津桃花眼震动,深吸一口气,他一步一步站在距离南辞一米的地方停下来,语气故作轻松。
“我给你买了甜点,你要尝尝吗?”
一个棒球帽小心地盖在南辞的头发上,遮住了南辞的大半张脸,也像是遮住了南辞的难堪和无促,南辞垂着眼,看不清细碎头发下的神色,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
窗外明亮的太阳照进房间,虫鸣鸟叫带来不少动物气息。
赵蓝坐在床边看着南辞,一个小护士正在给他的手上包扎。被割伤的手指深深浅浅的伤痕,让小护士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孟津拿着电话,嗓音低沉:“对,就在仁爱医院413病房,尺寸?我去看看——”孟津说着靠近卫生间。
“我大致说说,长两米,宽零点九米。”地上的碎片被清洁工扫走了,孟津让人把碎片用口袋放在房间。
“顺便再来一个就公共卫生间那样的镜子。”
挂完电话后,孟津这才把手机随手放进裤兜里。他舌尖抵着下颚,目光落在南辞那双手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能给我一张纸和一只笔吗?”
赵蓝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她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拿出一个小本本里撕下一页纸,顺便把笔也递给孟津。
手上被包好了,南辞把手放在身侧,他听见孟津的话,抬起头正好看见孟津在纸上奋笔疾书。
他拎着垃圾袋,用了一点双面胶把纸条贴在上面,走出房间,对着黑衣保镖说话。
赵蓝知道孟津的身份,也正是知道孟津的身份,她对着孟津就更有好感了。
“南先生,这位孟先生很细心。”
南辞应了一声。他想到自己在卫生间里做出的事情,头疼得厉害。
这样想着,南辞下意识伸手去摸头发上的棒球帽,回过神来,心中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