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应了一声。
虽然他平时也是寡言少语,但今天早上简直是话少得过分,问他也不回答,脸色瞧着还挺好,孟绥而看看时间,她得赶紧出门了。
她一边穿鞋,一边交代:“茶几上的早餐是给你的,你再睡一会儿,不舒服的话还是上医院比较好。”
把一个大男人留在屋子里,似乎谁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就像昨天他把她留在家里匆匆出门一样,那么自然而然。
午休时,严兮问孟绥而昨天谁送她回家,昨天傍晚她送伞的路上就收到孟绥而的短信,说有同学顺路送她一段,让严兮不用过去了,也不说是谁。
孟绥而含糊其辞,只说是班里的同学。
严兮不疑有他,孟绥而是有一点孤僻,但并不是跟全人类敌对,平时说得上话的同学还是有一两个的。
吃到一半,严兮又随口问道:“对了,你跟简斯丞怎么了?”
孟绥而莫名一阵心虚,咬了咬筷子说:“挺好的。”
严兮神经敏锐,兴奋地挑起眉道:“什么意思?有进展了?”
孟绥而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没有怎么样,没有往坏处发展,不就……挺好的么?”
孟绥而没有把昨晚的事告诉严兮,她怕严兮反应过大。
严兮平时看着虽然不太着调,好像一脑热地馋帅哥,看见长得帅得似乎就失去理智走不动道,但在男女关系方面,她比谁都严谨,对于异性的防备之心稳固如城墙。
如果让严兮知道她昨晚留简斯丞在家里过了一夜,大概率会对她进行法制节目的科普。
什么“熟人犯案”的新闻屡见不鲜。
人很容易受到情绪的蛊惑,现在想来昨晚的举动确实有很大的不妥,但在当下那样的情况,由不得她去理性对待,有些事情单独拎出来,似乎欠缺考虑,但是人情社会的事件是具有连贯性的。
这就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提炼中心思想的时候,你得联系上下文,这样才能知道,中心思想恰不恰当。
佛家思想里,这叫因缘和合。
为了转移话题,孟绥而提起了盛子楮,“听说昨天他练车的时候摔下来,受了点伤。”
严兮翻着自己碗里的菜,看起来漫不经心,“哦?伤哪了?严不严重?”
“伤到头部了,轻微脑震荡。”
严兮一脸若有所思。
“你想什么呢?”孟绥而问。
严兮摸摸下巴,“既然只是轻微,那就没必要担心,我的小情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受了点伤就要我亲□□问,那我岂不是很忙?”
孟绥而颇赞同。
然而,严兮还是找了个天气放晴的日子,正好是周六,她带着孟绥而一起前去某个训练场地,慰问她的盛小情人。
盛子楮还挺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显然此行,严兮并没有提前告知。
严兮一条手臂搭上孟绥而的肩膀,诚恳地说:“听说你摔到脑子了。”
盛子楮也诚恳地回:“脑子很好,感谢挂念。还有,这事儿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严兮“唔”一声,“我早说了,你铜头铁脑雷劈都不一定出事,但是孟孟就爱瞎操心,非要拉着我来看你,你就体谅一下她的好意吧。”
孟绥而很想替自己解释两句,但她的嘴巴被捂住了,只能笑笑。
盛子楮也晓得她喜欢胡拉混扯,三句话信个标点符号就行,闻言只是笑。
两人来这半天没看见简斯丞,因为他现在正在赛道上迎风疾驰,远远地只能瞧见个烈日之下的虚影,没一会儿他就抵达终点。
严兮在上面的观众席看见他,正想高声招呼,忽然发现随之抵达的一辆摩托车,车上是个女骑手,她摘下头盔,和简斯丞聊得正热。
“我忽然发现,”严兮对着孟绥而说:“你竞争力蛮大的,简斯丞粉丝多也就算了,还招女骑手喜欢,关键是女骑手长得挺漂亮,你看那身材,那大长腿……当然你也漂亮,也有大长腿,这一点咱们险胜。”
“只是险胜而已么?”孟绥而难得在谈论到简斯丞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点在意的神色,平时都是矜持居多。
“我的姑奶奶,”严兮感动得汗流浃背,“你终于开窍了?”
“……”
可能是前几天连续阴雨天的缘故,今天难得放了晴,日头是又刚又猛,好像铆足了劲,要把憋了好几天的火一口气全喷出来。
严兮坐在观众席撑着伞,被热得缺魂少魄,“孟孟,给我拿瓶水……”
孟绥而在观众席下面找到一箱矿泉水,弯腰拿了一瓶就发现有个人过来,孟绥而转身看见个陌生的男性面孔。
那人笑着搭讪:“你好,你哪个车队的?”
孟绥而老实回答:“我不是。”
“哦,”那人径自猜测,“不是女骑手,那是啦啦队?看着不像啊,是我们这儿谁的女粉丝吧?”他第一反应就是,“简斯丞的女粉丝?”
“……”
“别害羞,我跟他熟,这个地方你也溜得进来,很狂热嘛,不过最好不要被他发现,他挺不喜欢女粉丝离他的生活太近,经常跟我们抱怨来着。”
孟绥而提醒道:“你还是别说了……”
那人浑不在意,“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别看他人模人样,心里怎么想的你们粉丝压根不知道,我刚跟他跑完赛道,今天状态不好,差了他0点几秒。”
“是么?”轻轻一嗓子,却把那人吓得浑身一抖,“咱们什么时候跑过?”
那人赶紧一回头,忽然就哑巴了,尴尬得面部表情有点扭曲,当着本尊的面信口开河,简直让他臊得想原地休克,马上就灰溜溜跑了。
简斯丞一身红白相间的车手服,他身材比例极好,腰劲瘦有力,腿长且直,他看着孟绥而手里的矿泉水,伸手道:“给我的?”
孟绥而下意识就递了过去。
他拧了盖喝了两口,抬步经过她身畔时,把自己脑袋上的棒球帽摘了,扣在她的头顶上,“天热,找个阴凉的地方等我。”
说完就走了。
孟绥而心口拧紧的螺丝,倏然又是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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