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绥而往观众席上面走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而是调了静音,直到来电自行挂断。
接着就来了一则短信,孟绥而看得浑身一僵。
观众席上,严兮和盛子楮又在斗嘴。
“你那天怎么会摔车?”
“平衡没握好,很正常。”
“活该,谁让你下雨天还练车,听说还跟人比赛呢?”
盛子楮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严兮冷哼,“你算个屁!”
盛子楮好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斯文一点,你看人家孟孟……”他说着一指,指着慢慢走着过来的人。
但他忽然收了声,因为注意到孟绥而脑袋上的那顶棒球帽,他思来想去,扭头跑开,实在是机会难得,他要争分夺秒地去打趣简斯丞。
严兮看他倒腾得跟开了0.5倍速一样的腿,说了句:“什么毛病。”
孟绥而把矿泉水递给她,一脸沉静地站在一旁,严兮也注意到了她的帽子,正想问一问时,就听得她说:“他们要过来了。”
严兮一愣,却立刻明白过来,“什么时候?”
“一会儿吧,已经在路上了。”
严兮安静了一会子,轻松安慰道:“来就来呗,还能怎么的?你再怎么不愿意见他们,那也……人生有些人有些事,尽管你不愿意,但也无可避免,谁让他们是……”
你的亲生父母。
严兮继续道:“叔叔阿姨那边倒是没什么,顶多过来让你陪着吃顿饭,重点是那个沈未未,一会儿还得见到她吧?她那张嘴巴整天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又闷不吭声,我一想起那个画面就火大!”
孟绥而听了却笑。
严兮有些无奈,“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委屈么?”孟绥而忽然这样问。
“我不知道你委不委屈,”严兮说:“但我替你委屈。”
过不了多久,孟绥而的手机就再次来了短信,她看着手机收到的定位信息,说:“他们到了。”
严兮问:“他们到哪了?”
“一个大酒店,我在这里打车过去就行。”
严兮不太放心,孟绥而外表温和,但并不柔弱,甚至可以说心性刚烈,对着那家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孟绥而临走前找到简斯丞,把帽子还给他,“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简斯丞坐在车上,两条长腿撑着地,“要去的地方远不远,我送你?”
孟绥而轻摇了下头,略微一顿,说:“好。”
“上车。”他说着递了个头盔给她。
她一犹豫,又说:“还是算了。”
简斯丞注视她片刻,低声问:“要还是不要?”
仍是又轻又淡的语调,声息触上她的眉心,晨间微露一般的湿意。他表情太过坦荡自然,孟绥而都不好意思胡思乱想,“我怕影响你练习……”
“影响不了,上来。”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孟绥而不像前两次那么生分得手足无措,一坐上去就很顺手地搂住他的腰。
这样的场景太过罕见,简斯丞何曾以这般姿态对待过哪个女孩子。
刚才跟简斯丞热聊的女骑手停了车,正好盛子楮停在她身旁,她趁机打听,“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
盛子楮望着远去的车影,说:“孟孟。”
女骑手听他语气似乎跟人很熟悉的样子,问道:“你们都认识?”
盛子楮笑说:“跟我们车队的人都挺熟的。”
“她跟阿丞是什么关系?”口气很直接。
盛子楮看她一眼,含糊又严谨地说:“不太清楚。”
没有否认关系,也没有肯定关系,而是不太清楚,女骑手说:“那就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盛子楮皱起眉,“我确实不太清楚,阿丞不愿意明说的事,谁也打听不到,你也别乱扣帽子,阿丞听了可不会高兴。”
……
孟绥而原本心事重重,眉头锁着愁云,没想到吹了一路的风,把心吹得开阔,神色也恢复了几分明朗,她下了车,把头盔摘下来时,脸上微微带着笑:“谢谢。”
这一笑较之平时又有几分不同。
“不客气,毕竟……”
“什么?”
“借你家的沙发睡了一晚上”
“……”
那晚过去,至今也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他,孟绥而不好意思再提,耐不住人家这么惦记。
简斯丞看了一眼酒店大门,也没多问,只说:“有事可以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