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嗓子问,眼睛一直没阖上,就这么望着坐在身边的女人。
月初霖废了好大功夫才克制着自己不生气。
“是啊,要走了。”
说完,站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拉住她的手腕,让她重新跌坐下来。
沙发坐垫柔软,让她重心不稳,身子一歪,恰好趴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的衬衣扣子开了三口,胸口的肌肤恰好袒露了些许,隐约可见精瘦的肌肉线条。
这是常年健身,力量十足的表现。
月初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了。
手掌一半压着衬衣布料,一半压着他胸口的肌肤,轻易便感受到底下不正常的温度。
她坐直身子,将他额头上的毛巾调整一下。
“我去厨房。”
郁驰越松开手。
厨房和外面一样,一尘不染,看起来没怎么使用过。
月初霖四下看了一圈。
厨具种类齐全,从不同型号的锅、面包机到烤箱、蒸箱,应有尽有。
唯独食材短缺。
除了柜子里的一袋全麦吐司和一盒蛋,她竟没再找到任何吃的。
冰箱倒是满满当当——全是进口瓶装矿泉水和气泡水。
连油盐酱醋都没有。
她靠在冰箱边,望着配置豪华却空荡得毫无生气的厨房,怔忡不已。
很难想象,郁驰越一个人住在这里,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也许他一向外食或点餐,可那袋可怜兮兮的全麦吐司,看起来还是太过简单了。
她站了一会儿,重新回到客厅,拎包要走。
郁驰越的眼神看过来。
她换好鞋,站在门口道:“下楼买东西。”
小区楼下就有一家进口商品超市,她买了点面条、西红柿、葱,还有调味料,拎着袋子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大门开着。
郁驰越斜靠在门边,一边的衬衫袖子已经滑下来,一边的还卷着。
整个人有种落拓清寂的气质。
看见她回来,他一声不吭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转身进去,放在厨房料理台上。
然后,乖乖回沙发上躺着,连毛巾都记得盖在额头上。
月初霖默默看着,心情复杂地走进厨房,洗菜、切菜、开火、烧水、煮面。
二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新鲜出炉。
用托盘装着,正要开门走出去,却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说话声,郁驰越似乎在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爷爷。”
“是。明天我会准时赶到,向董事会汇报。”
月初霖在门口顿了下,没继续走出去,转身回厨房,将托盘放在料理台上,打开水龙头,清洗厨具。
水流声盖过了外面的说话声。
她刚才听见了那声“爷爷”,大概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就是郁家老爷子。
可郁驰越说话时的声音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一点也不像是面对亲人的样子。
心底滑过一阵怅惘。
她想起自己本也孤魂野鬼一个,压根不知道面对亲人该是什么样子。
等把厨具都冲洗干净,放到沥水架上,外面已经没了动静。
她擦干手,转身要出去,却发现郁驰越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靠在厨房门口,静静注视着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沉沉,眼瞳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给你煮了碗面。”
月初霖端起料理台上的托盘,送到餐桌上。
热腾腾的水汽飘散开来,食物的香味逐渐充盈整个餐厅。
红与黄的温暖配色,似乎是这块空间里唯一鲜活明亮的东西。
原本冷清的房子里有了凡俗的烟火气。
郁驰越眼神微动,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拾起筷子,正要吃,又停下动作,看着月初霖:“你不吃吗?”
月初霖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后,便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下。
“我和别人约好了,一会儿过去吃饭。”
郁驰越举着筷子的手一顿,那个“谁”字还没出口,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被点亮,赫然显示出“纪与辞”这三个熟悉的大字。
郁驰越看得清楚,眼神倏忽冷了下来。
月初霖伸手要拿手机,却被他一下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约的人,是他?一会儿,是要和他出去吃饭?”
月初霖皱眉,想把手腕抽出来,却没成功。
“是啊,我约了纪与辞吃饭,你又怎么了?”
郁驰越沉着脸,也不松开她的手,用冰冷的语气命令:“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