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漓不由分说,钻进车里就一把抓着沈明月的手腕,跟抓奸似的,硬生生将她从车里拖了出来,扔回?了自己马车上,动作极其粗鲁。
“你干什么,放开?我!”
沈明月简直莫名?其妙,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得跟着他换了个马车。
这楚漓根本就没把慧王秦扶游放在眼里,将沈明月拉上自己马车之后?,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只留秦扶游在后?头远远看着离去的马车,摇头失笑:不是说受伤不方便下车么?看模样挺利索的啊。
骆英焦头烂额的,在后?头与?秦扶游赔了半天不是,这才骑着马追了上来。
“你放开?我,疼!”车内,沈明月都被扔上来好半晌了,旁边楚漓的五指还死死扣着他的手腕,而且脸色很是阴沉,眼神?像是吃了□□一样。
楚漓撇沈明月一眼,将她的手腕扔了出去,道:“你是不是随便什么小恩小惠都恨不得以身相许?”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一会儿。
刚刚还心情畅快,又被楚漓拉进了冰窖里,沈明月愈发头疼:“我要向你报恩你不肯接受,我向别?人答谢你又要多管闲事,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早晨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去!”楚漓说过的,沈明月完全没听进去,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让我别?去我就别?去?”
气?冲冲的说完,沈明月脑子里却心下灵光一闪,等等,楚漓会不会是因为看见她与?秦扶游一起出去游玩,因此?醋坛子打翻了,才会如此?怪异?
想到这里,一点不快瞬间消失殆尽,化作不尽喜悦,沈明月窃笑了一声,美滋滋的,歪着脑袋看向楚漓,连手腕上疼痛都察觉不到了。
“阿漓表哥,难不成你是在吃醋?”沈明月此?时眼波清澈,唇角含笑,看着身旁的楚漓,光线暗淡,只能隐约看清他的侧脸。
楚漓被问起这个,眉头便微微蹙起,一时间还没有回?应。
不回?答就当是默认了,沈明月心下是又惊又喜,又抓着他的袖子逼问:“所以说,阿漓表哥也看上我了,只是害臊不肯说?”
楚漓不屑的冷嘁一声:“怎么可能?”只是……不想她这么来者不拒,什么人都敢交往,特别?是秦扶游就不是什么善茬。
“那?你说,你吃什么醋?”
楚漓当然不会承认,冷冷道:“我作为兄长,只是想提醒提醒你,那?慧王生性?风流,府上妻妾成群,你与?他如此?亲近不妥,莫要让人笑话。”
又是作为兄长,沈明月傻笑:“不管你说什么借口我都不信,你就是吃醋!我都闻到一股子酸味儿了!”
自言自语完,沈明月痴痴一笑,一头扑到楚漓身上,闭着眼双手环着他的腰,脑袋埋进他胸前?,死死抱住,一想到他正在吃醋,很是激动就是了。
可能又是因为身上的伤吧,被沈明月抱住腰身之后?,楚漓立即皱起了眉,疼得冷汗直流,却,却是不忍将她推出去,只得咬牙忍痛。
“阿漓表哥,我好喜欢你呢……”沈明月喃喃轻语,声线娇柔。
车轮滚滚发出杂音,可她的声音却极为特别?,直流进了楚漓的心坎里。
沈明月噘着嘴,随即撒起娇来:“你就跟我好吧?”
楚漓想了想,不禁好奇询问:“你所指的,到底是如何好?”
沈明月琢磨一番,认真凝视着他,回?答:“当然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楚漓道:“我先问你一些事。”
“嗯嗯。”沈明月连忙点点头。
楚漓问:“你喜欢我什么?”
沈明月咬了咬唇,老?实道:“你长得好看,还对我有救命之恩……”闻起来也很好闻。
当然,这些理由都仅限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后?来,这阵子相处之下,沈明月心里的情愫渐渐加深,也就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了,只是越来越喜欢,就是想跟他好,每天都想见他,有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有时也会因为他的一个动作心动不已,无法自拔,而且不管他嘴上怎么嫌弃,她都不放在心上。
可能,他总是能拨动她的心弦,让她又爱又恨吧?
呵呵,只是因为好看啊,楚漓又追问:“秦扶游也救了你,他也长得好看,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当然不是!他长得又没你好看。”沈明月对秦扶游没有什么感觉,单纯是认为他是楚漓的朋友。
楚漓对这个回?答都要气?死了,敢情她看上谁就是看脸?谁脸好看喜欢谁?
他垂眸颔首,看着怀中女子,沉吟许久方才启口,又问:“那?你外头有几个相好的男子?”
听了这话,沈明月自然立马拉下了脸,从他怀中退出来,皱眉反问:“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么?”
说他对秦扶游也要报恩,又说她外头有很多男子,简直把她想成了花花肠子……
为什么又生气?了,明明刚才还很开?心的,却只因为楚漓的一句话就深受打击,原来或悲或喜,都是被他的一句话所左右的吗?
沈明月简直受了莫大的冤屈,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冷笑,反问:“你觉得我有几个?十个怎么样?”
“秦扶游,周静安,什么江应寒,还有哪个?淮阳的?”楚漓咄咄逼人的追问,谁让她这么桃花泛滥,一身媚骨天成也就罢了,自己还擅长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应该以前?就许多追慕者了吧,仔细数一数说不定真能数出十个来。
沈明月被他说得恼羞成怒,瞪圆眼睛,争辩道:“秦扶游那?是因为答谢他,而且就第一回?……周静安就不用?说了,我和他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人家现在是我师叔了!还有,你怎么能把那?个纯属捣乱的江应寒也算上?”
楚漓在心下正琢磨:最?不能不算上的就是江应寒,以前?名?字都没听过,也不知是何时勾搭上的,都直接上门提亲了,这些烂桃花全都记账上。
沈明月一通解释,却看楚漓闷着声不作答,真是愈发气?恼,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却那?般看我,真是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气?死我了……”大蠢货!
随后?沈明月转身就掀开?车帘,伸出过脑袋往外喊,“停车,我要自己回?去!不想跟你坐在一起。”
楚漓都没开?口,车夫哪里敢停,还是继续往前?驾着。
沈明月眼神?恨恨,威胁道:“若是不停,我跳下去了!”
车夫跟个木头似的不理人,沈明月气?不过,果真就钻出车外,闭着眼睛,迎着风声,一头跳下了马车。
她还真敢跳?
楚漓还以为她威胁着玩的,见她当真跳车,都没来得及拉住,赶忙出来:“叫你停车聋了么?”
看见沈明月真敢跳车,车夫也吓得立马拉住缰绳,却心下委屈。
车没停稳,楚漓就已经不顾伤势一跃而下,沿着马车后?方寻找。这边骆英见状,也赶紧下马提着灯笼跟了过来,照亮了一小片的范围。
就见黑暗中,沈明月倒在不远处地上,因为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浑身沾上了杂草落叶,模样狼狈,不知情况如何。
楚漓大步过去,蹲跪在地,就一把将地上女子的脑袋揽入怀中,见她紧闭着眼,毫无反应,便捧着她脸蛋就是一阵摇晃,看她额头上撞伤了一块,想着她莫不是撞了头晕死了吧。
却见沈明月突然嘴角勾起,诡异一笑,伸出手勾起楚漓的脖子,凑上去就是个吻落在他脸上,闭着眼睛瞎亲的,也不知亲到了哪里,随后?仰头哈哈大笑:“阿漓表哥,我没事呢,吓到你了?”
楚漓才知她跳车是真,撞了脑袋也是真,不过昏迷却是假装的。
毕竟沈明月都抓到弱点了,苦肉计对楚漓来说一用?一个准!所以跳车啊再假装昏迷什么的,全在计划之中。
楚漓咬了咬牙,微怒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马车这么快,跳下来摔断了腿怎么办?”
沈明月心下暗喜,却皱起眉,哭丧着脸道:“你这么一说,我腿还真没知觉,该不会摔断了吧?”
“疼么?”楚漓朝着沈明月身下瞧了一眼,血迹是没有,可保不齐里头有什么损伤。
沈明月总算憋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是花枝乱颤的,得意说道:“骗你的,我腿好好的呢,你这么紧张作甚?”
楚漓看她两条腿跟鱼尾似的甩来甩去的动,才知果然被骗了,抽了抽嘴角,要把她从怀中推出去。
沈明月刚才跳下车确实一阵天旋地转,滚出好远,额头撞到了地面岩石怕是起了一个包,可此?时已经稍缓过来,精力十足的。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又一头扎进楚漓怀里,紧紧相拥,咬着他的耳垂轻声说道:“阿漓表哥,我心里没有别?的男子,只喜欢你一人。”
就她来的这一套,楚漓哪里禁受得住,原本辛辛苦苦建筑起来的高大围墙,顷刻间崩塌,整个身心软成了一滩水,在那?温柔乡里动弹不得,只能抬起手勾住她的腰身,觉得怀中娇媚女子温软如玉,柔若无骨。
一旁的骆英虽然心里挺乐的,可实在不好意思看他们卿卿我我,扭头转身背对着。
这样四周阴森森的树林子一扫,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远处有些诡异动静,屏息凝神?,才看清是一群黑衣人正在飞速靠近。
“世子,世子,留着回?去再亲热吧,他们来了!”
虽说吧,骆英真的非常不情愿打断世子和表姑娘来之不易的亲热时间,可是,这林子里一群黑衣人来者不善,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怕不留心让表姑娘受了伤,世子还不得心疼死。
骆英扫视一眼四面八方正围拢上来黑衣人,粗略的点了一下,二三十号是有的,便是热血沸腾的挽起了袖子,拔出了腰上一禀长剑:“看来是准备下死手啊,比上次的人至少多了一倍。”
这上次,指的就是两个月之前?,楚漓南下办完事,就在回?程之时遇上了一群黑衣人伏击,还给楚漓留下了伤至今也没痊愈,也正是那?次,摆脱了刺客之后?,楚漓正就遇上了溺水的沈明月,顺手将她救起……
转眼就已经几个月过去,这帮人,终于又动手了。
沈明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环视一眼树林四周,许久才看清来了黑衣刺客。
不过眨眼,那?群黑衣人已经近在咫尺,各自举着刀围攻上来,杀意已决,直朝着楚漓去了。
“世子,你带表姑娘先走!”
骆英挡住楚漓身前?的刺客,便是刀光剑影,与?他们缠斗起来,那?位方才驾车的车夫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提来一把大刀,和骆英并肩作战。
沈明月这才知道,此?刻他们已被黑衣人刺客围得水泄不通,身处险境,惊诧时候,楚漓已经将她自地上横抱而起,一个箭步,后?撤离去,片刻后?将她送回?了马车之内,叮嘱道:“躲好,别?出来。”
随后?抄起家伙,就要出去抵挡刺客,沈明月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担忧的询问:“我们会死么?”
楚漓轻蔑的一笑:“要是任谁都能杀得死我,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说完拉下帘子,他跳下马车,随着外头一阵阵刀剑相交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些许惨叫的声音,听得人是心惊肉跳。
沈明月不敢出去拖累他们,只能怯生生的躲在马车里头,掀开?窗帘偷偷朝外头观望,就见楚漓正与?一个带着黑色面巾领头的黑衣人单打独斗,那?身形快如闪电,刀法行云流水,纠缠打斗,难分胜负。
原本单靠他们势单力薄,肯定是应付不了这么多武艺高超身手了得的精锐刺客,可就在应付不暇的关键时刻,恰有安定侯手下亲信将领带着二百援军快马赶到,来势汹汹,将这些刺客擒的擒,杀的杀,不过转眼,只有领头之人负伤逃走了。
沈明月眼见外头平息下来,这才跳下马车,急急忙忙跑到楚漓身边,上下打量一眼,见他身上竟有血迹,立马就担忧得眼泪汪汪:“阿漓表哥你又受伤了?让我瞧瞧。”
楚漓收了刀锋,冷冷一勾唇,道:“是他的血。”
知道不是楚漓受伤,沈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骆英也跑了上来,道:“既然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让属下带人去将其擒回?!”
“嗯。”楚漓点头应允,骆英便立即带上一列官兵,追着黑衣人头子的血迹方向去了。
而这边,楚漓也上前?,向前?来增援的将领抱拳行了一礼,道:“还要多谢方叔及时赶到。”
那?姓方的将领人高马大,捋了一把络腮胡,畅快一笑,道:“下次世子可别?再拿自身做诱饵了,如此?以身涉险,若是在下晚来一步,你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向侯爷交代。”
楚漓只道:“无碍,还劳烦方叔把这些余党押回?去拷问。”
“先让在下护送世子回?府吧。”
楚漓点头答应,就拉着沈明月回?到马车上,由一行官兵护送着,浩浩荡荡往安定侯府返回?。
待所有人离去,一切又恢复了起初的平静,只是月光洒下,可见满地血迹斑斑,清风一吹,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回?程的马车内,沈明月已经猜到了,今晚的引蛇出洞的计划其实是楚漓自己策划的,此?刻才有间歇询问:“阿漓表哥,有人要刺杀你么?”
楚漓目光凛冽,故作高深的道:“马上就会真相大白。”
沈明月虽然满腹疑惑,不过看楚漓在极为认真的思考事情,就没敢多说话打扰他。
回?府之后?,才迈入大门,骆英就架着个受伤的黑衣刺客上来,让其跪在地上,禀报道:“世子,抓到了,就是他。”
楚漓上前?,抬手将他脸上的面巾一把扯去,立即就认出了此?人。
凤眼微眯,若有所思。
骆英看了此?人面貌,也立即认了出来,诧异道:“世子猜得果然不错,此?人名?为王武,正是二公子的心腹!”
沈明月也在一旁,瞅了一眼那?刺客,惊讶问道:“这么说,是二表哥想刺杀你?”
那?王武大声辩解道:“此?事与?公子无关,全是我自作主张,如今落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骆英失笑:“哦?那?你倒说说,为何非杀世子不可?”
王武目光心冷,轻哼一声,恨恨咬牙道:“没有理由,看他不顺眼!”
“……”沈明月表示,这个理由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