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欲在江湖上,从未被人见过正脸,流言蜚语也真真假假,没人能分辩。
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一部分穷凶极恶的还没来得及奔走相告,就去见阎王了,另一部分还没机会看到他,就无知无觉了。
当然最多的还是,进退自如,无人可挡,根本没人发现过。
他是为了洗髓易骨散来的白云山庄,张洲是有意隐瞒了他进过山庄的行踪。
怎么想都只有这个不称职的家仆,暗地里特意在帮他才说的通。
当然不是指张洲,而是张洲的所作所为,牵扯到的站在背后的人。
可帮他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帮他?
也是为了洗髓易骨散吗?
他行踪从未留下过马脚,那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楚欲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就踏入了白云山庄这方静谧的湖水,虽然表面平静无波,但里面却都是活水在暗流涌动。
·
走动一圈还是有些收获。
日落时,他在对影庭的厨房外,跟着下人们一起进食。
居然还特意给他单独划了一个屋子用饭,屋内陈设都不算差,之后才知道那是林桢的屋子。
只不过因为林桢做了暗卫以后,就时时刻刻跟在萧白舒身边,几乎也没怎么回来睡过,所以看上去跟一间闲置的房间差不多。
也就是门口有个几十步的门前院,两株常青树和一个石凳石桌就将空间占得差不多了。
对比一下在另外一个小院子里聚起来吃大锅饭的,他的小灶和门前小院算得上很好的了,起码房间里还挂了一张价值不菲的水墨画。
这是幅真迹,这位的笔墨还无人能仿。
是大旗城里一位姓沈的公子所画,年纪轻轻就已经靠字画扬名的,只他一人。
虽然是个花楼里卖艺的,但惊才绝学,相传一字千金,还一字难求。不过后来销声匿迹了,仅存的几副画作都在大旗城的将军府里,这画作,在世面上已经有价无市。也不知道萧白舒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好东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挂在一个暗卫的房里。
这林桢,见识如何,书画如何,鉴宝又如何?
这么好的东西,他能看懂吗?
“林哥?”
身后走进来一位粉衣的丫鬟,头上的步摇一步三晃。人还没来,楚欲单凭音色就将来人身形年龄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什么呢?”小丫鬟水嫩的很,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楚欲正在画前抱臂观赏,扬下巴朝前点了点:“看画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每次见你回来,都会看它,再看它也不会开出来啊......”
“谁说的?”楚欲道,“万一就开了呢?”
小丫鬟睨他一眼:“我虽然没读过书,可林哥这就是胡说了!”
楚欲笑笑,只专心打量这小姑娘粉嫩的脸蛋。
心中暗想:连萧白舒庭院里的丫鬟都比勤逸院的水灵。
这也算人以群分?
果然还是应该要一个姿色上上乘的来坐庄主才好,这样一屋子的人都赏心悦目。
他虽然是个江湖上恶名昭著的贼,但还是更喜欢萧庄主这样疏朗精致的容貌。
小丫鬟被他看的脸热,但也不娇揉做作,回他一笑,几步走过去只冲着那张画。
也盯着画上的正半开半合的莲花左看右看,突然身形顿住,指着其中一朵犹豫道:“这一朵,我好像见过。”
楚欲闻言,散漫的目光莲花顺着直挺的枝干将花朵的笔墨走势描绘一圈。
这花......确实有一点像......
“好像庄主身上那块玉牌!”小丫鬟突然惊道。
楚欲正想到的东西猛地被这句庄主的玉牌给狠狠打下去,目色都沉了一分。
“什么?”他低喃反问。
小丫鬟也是头一次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事,转过头看向楚欲,脸上又惊又喜。
她没读过书,不会识字赏画,看得出来山庄里待她很好,还留了个少女心性,偶尔发现一点乐趣,就急着欢乐,跟人共享。
楚欲面对这纯净的笑容,不动声色收起来心中的疑虑。
“就是庄主身上的玉牌啊!”
小丫鬟形容不出来,就指着那朵开了一半的莲花:“就是它——”
楚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