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微微一惊,江老太爷居然还有这样的眼界,能为江怀璧想得这样长远。不过也能想的通,江老太爷当年是赫赫有名的精明人物,如何能教出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不过令沈迟惊奇的是江怀璧居然走遍大江南北,他一直以为她一直是被锁在家里的。
想起自己虽然隐瞒身份暗中查访也曾走过不少地方,但南北却没去过多少地方,“我母亲之前也曾让我在外地游历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粗略看了看,应该不及你渊博。那个时候每次出去基本都有任务在身,也没多大注意,我总觉得你应该看得比较仔细,有时间了可以与我说说北狄是什么样子。大齐与北狄向?来水火不容,能去那边的人寥寥无几?,我可是好奇得紧。”
然后他发现江怀璧出乎意料地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肯定不答应呢。”
“区区小事,无妨。”
沈迟撇撇嘴,大概是江怀璧知道这事情说出来于她没有什么损害才肯答应的吧,不过也很惊喜了。
江怀璧侧目看了看一旁的木槿,她像是受了责备不太好意思一样站在窗边,垂首不语。
沈迟在江怀璧开口之前幽幽说道:“虽然我对木槿和木樨不太了解,但这段时间看得多了也能看出来木槿可不是这么话多的人。……我猜,站在咱们面前的这位,不是木槿,而是木樨。”
“木槿”浑身一震,却不敢抬头。她虽易了容,但毕竟她自己手艺不精,比木槿还差一点,而且时间有点紧,她的易容还有很大的缺陷,所以她一进来便随时都在找光线比较暗的地方,尽量避开江怀璧的视线。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张嘴偏偏管不好。
沈迟唇角带笑,“木樨,我对你和木槿其实没多观察,然而你回来后一直躲闪先不说,便说你总是朝窗外有意无意地看归矣是怎么回事?嗯?”
木樨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江怀璧,心中只觉得万分羞愧。这样的事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却还被沈迟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她自己毕竟还是女孩子,有些羞涩却更怕江怀璧会怎么看她。
江怀璧却是愣了一下,她倒真的没有注意到木樨对归矣有什么心思,若是真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迟看了看江怀璧惊疑的深色问:“你真没看出来?”
“没有。”江怀璧微微蹙眉。
木樨咬了咬唇便要跪下,江怀璧淡淡出声制止:“你请罪了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等回去再说吧。……木槿呢?”
木樨坚持跪下,神色有些沮丧自责:“公子,木槿她……奴婢对她下了药,现在应该还在客栈里睡着……”
江怀璧面色一冷,霍然盯着她:“木樨,你怎么想的?是木槿将你一步步背回增城的,她自己身上也有伤,还赶着去照顾你,将你安置好了又来我这里传信做事,从头至尾无论多忙她都没有将你丢下。而你呢!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仅仅是为了来看归矣的么?就这么个理由就能让你将木槿一个人丢在增城置于危险之中,而你一个人易了容来我这里?”
木樨羞愧难当,一直低着头,听江怀璧说完她才敢下意识反驳:“公子,不是的……我不是为了归矣!木樨是公子的人,从公子第一次救了我开始木樨便认了公子为主,也已发了毒誓永不背叛,如何会为了归矣而违背公子的命令!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公子……”
“那我可曾下令让你来照顾我?我给木槿说的是让你好好休养,可没有说让你过来。木槿现在还一个人在客栈里,她身上?的伤不算太重,但若真来了刺客你觉得她能招架几个?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欺骗我,木樨,你现在立刻回去,将木槿护好。”江怀璧的语气越来越低沉,直到有些失望无力。
木樨还呆呆地跪着,浑身有些虚软,冒了一身的冷汗。
江怀璧语气忽然急促严厉:“立刻去!”
木樨颤了一下反应过来忙起了身转身便要?向?外抛去。
身后是江怀璧低低地叹息声:“木樨,你太令我失望了,若木槿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罪人!……我也是罪人,我如何对得起她,如何对得起她早逝的父母……”后面几句话已经低得不能再低,木槿不忍再听下去,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
是她太任性了,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干了这事呢!木槿绝不能有事,她一定要?平安啊!
沈迟听得出江怀璧更多的是愧疚,他想若非她现在还走不了,怕是已经冲出去了吧。
人前那么清冷的人,人后居然会替丫鬟想那么多,真是个奇怪的人。
“怀璧……你别担心,我让管书也去看看。增城那边我们尚且不熟,都还没有去过几?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晋王的人已经被解决了,短时间内还追不到增城去,现在先是你的身子要?紧些。”
沈迟将厨房的管书叫出来派他去追木樨,归矣却没有给派什么任务。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本来归矣与木樨之?间就说不清,若归矣去怕又要?引起一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