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人群熙攘,盛京城的夜晚,绚丽华美,完全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实景再现。
棠珞走走停停,看看花灯,瞧瞧风景。长裙浓妆的过路女子,小摊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红艳饱满光泽诱人的糖葫芦,吹糖人老人摊位上活灵活现的小猫小狗小狮子等等,每件事物都被古韵渲染,也满满都是烟火气。
正在她边走边想心不在焉的时候,“咚”撞在了什么又硬又软的“墙”上?抬头,就对上龙骧霄那张辨识度极高,又美又冷又臭的脸。
他身材高大,映上身边商家门口高高悬挂的灯笼,朦朦胧胧,让人看的并不十分真切。
“你跟着我-干什么?”棠珞左看右瞧警惕盯着对方眼睛。
四下人群依旧喧闹,夜色也醉人的很。
“小姐,是你撞人在先,怎么能说我家殿下跟着你?”世子身后的侍卫十分不满。
“堵住人的路还自认为有道理?”棠珞轻哼着。想怼回去看着侍卫腰里带刀,脸冷的一批,她咽咽口水,连同吐槽的话一并咽到肚子里。
“抱歉。”龙骧霄声音略有低沉暗哑。
天空中突然绽放起烟花,一朵巨大烟花在龙骧霄背后的天幕上炸开,闪烁的光点绚烂无比,她是看过比眼前更为耀眼夺目,绚丽灿烂的烟花,却没像此刻这样看过与烟花相互映衬的这么好看的人,不觉有点呆了。
“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踵而来,盖住龙骧霄的话音,听得不太清楚。
她指指耳朵,侧了侧脸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龙骧霄微微躬身,凑近她耳边道,“棠小姐既然想开了,自此后你我便互不相识,互不相干,但有一件事需求证。”
他贴的近,气息可闻,棠珞的心猛地一跳,有点小窒息。
“什么事,你说。”棠珞不看他,左顾右盼用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棠小姐可还记得十九种蜜香,可是小姐亲自南下搜寻的?”
棠珞心想这题两个丫鬟刚刚普及过,还真是知道正确答案,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的,是我亲自搜寻的,那又怎样?”
她心道这人大概是又想出什么法子来羞辱于人,干脆不悦的继续说,“你不喜欢蜜香也罢,拿去喂牛喂马,挖坑埋了,隔墙扔了,我都无所谓的。”
龙骧霄非常严肃又深沉的盯着她看了片刻,一把扣住肩膀将人往自己身边拉,近身之后嗅了嗅,略有失神。
棠珞心里一惊,伸手推拒着猛然撤身,跟对方拉开距离之后,眯着眼学他此前那种冷傲表情道,“世子你意欲何为?说蜜香就说蜜香,你闻什么,如此轻薄无礼?我岂会将蜜香带在身上。”
他没有回应,只是一张俊美的脸在夜空烟花明明灭灭的光焰下,保持着一贯淡漠平静。
隔着茫茫夜色,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僵持住了,不说走不也不说留,明明置身喧闹之中,又似乎远离尘世之外。
这时一骑快马冲过长街,马蹄弹的尘土飞扬,马身牵倒了旁边一个扛着长竿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糖葫芦落的满地都是,长竿飞脱后朝着棠珞后脑勺砸过来。
背对着小贩和长竿的棠珞浑然不觉危险来临,整个人已经再次被龙骧霄扣住,只是这次不像刚刚只被拉到近身,而是整个人直接撞入对方怀里。
“你,你你干什么……”不懂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这厮不是刚说完互不相识、互不相干,怎么当街做出这等举动,他是魔鬼附身了吗?
棠珞撞进他怀里的一瞬,大脑整个嗡嗡响成一片,无意识的攥起拳头又捶又打又推。
就算她来自现代,也从没遇上过这种当街被不熟悉的异性拽进怀里的情形,这人美则美矣,但真做出逾矩的事儿棠珞还是本能反抗起来!
当她要爆发脾气时,身后那根本将狠狠砸在她头上的长竿,不偏不倚重重的落在龙骧霄护她的手臂上,被罩在下面的安然无恙。
棠珞抬头,却被他泛着珍珠色泽的广袖衣袖挡部分视线,无法看的真切,但长竿砸在手臂发出的闷响却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冷冰冰臭脸世子舍己救人了?救的还是一直让他反感的自己?棠珞有点尬。
小贩发现赖以为生的糖葫芦全都滚在尘土里报废了,悲伤的哀嚎起来,肇事的骑马人早已绝尘而去。
“糖葫芦毁了事小,你的长竿砸到这位公子的手臂,这才是大事。”棠珞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对小贩说。
小贩也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尤其是被砸到的还是个衣着不凡的贵气公子,祸闯的有点大,他想趁乱溜,无奈双腿发软迈不开步。
“公子你的伤可不能怪我,我……我也是被骑马的官爷连累了,可怜一家老小还等米下锅,我家小儿子才刚刚满月,糖葫芦全毁个,没了没了全家都要饿死了……”小贩看跑不掉干脆蹲坐下去,望着地上狼藉一片,打着哆嗦诉苦,表情难看的几乎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