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棠珞负气出走,棠氏夫妇以为女儿顶多像平时闹了脾气,出去溜一圈走投无路时自然会回家。直到晚膳后却还不见人影,这才意识到不妙,动了心思出去找人。
棠珞的出走,最上心的不是棠氏夫妇,而是苏眉宛,经过前面两次棠狄方当庭训斥女儿及棠珞的对抗,让她心中原本就藏着的不安呼之欲出。
尤其是那日棠珞公然说不嫁,人留在棠家执掌家业,这更成了苏眉宛的心病。
整个盛京城会有哪个闺阁女子会说出绝不嫁易云洛,怕是仅此一个了,更为让苏眉宛觉得忧虑的是,棠珞言辞拒婚是在是私下偷偷见过易云洛后。若说世子于棠大小姐是高不可攀的明月,侯府三公子却也算是落入她掌心的星子,明明家世外貌都不输世子的侯府公子主动求亲,这位肤浅的大小姐到底还想要什么?若不是男色,那就是钱财!若真是如此,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竹篮打水?
苏眉宛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要行动起来,就算肚子里揣着护身符,却还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趁着棠珞闹脾气离家,身边没有丫鬟相伴,也没随从护着,只要能快人一步找到她,帮她搞出点坏名堂,逼着就范赶快嫁人滚蛋。
苏眉宛素来觉得棠珞和丫鬟银霜关系更为密切,便私下让丫鬟悄悄将人叫到她房内审问,一番混杂着辱骂殴打的审问并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消息,她又命人将月霜叫到房内,轮了遍审讯式的问话,发现脑子简单的月霜说不出所以然,便只能派人朝两个丫鬟身世家人上下手。
消息倒是来的快,银霜是为了给相依为命奶奶治眼疾才自己卖身到棠府为奴,契约一签就是二十年,而这个奶奶现在就在盛京城内。
得知这一消息,天还没大亮苏眉宛便带人直奔柿子胡同大杂院,她尽可能让下人们谨慎行事,消息还是很快传遍棠府。
苏眉宛到了大杂院从老人口中得知棠珞不告而别,但房间内却遗留着衣物鞋子,连她最宝贝的三只猫也并未带走。
丫鬟们私下讨论,这不像不告而别,更像是遭遇什么不测。
面对这些苏眉宛心里十分矛盾,若是棠家大小姐真的遭遇不测,也省的自己费心思布局什么,但生性多疑的她也并不完全相信眼见的这些,在她看来万一这只是那个死丫头金蝉脱壳之计?自己岂不是白白错过如此好拉踩她的好机会。
左右为难的苏眉宛心里急切,便只能将焦躁气恼都撒在银霜和老人身上,加之此前银霜曾拿出帕子让她险些圆不过谎当众出丑,那次她已经怀恨在心,这次一老一小算是名正言顺落在她手心里,岂能轻易放过,于是她暗地里嘱咐抽鞭子的下人,不必手下留情。
银霜当着奶奶面被狠命抽鞭子,本就瘦弱的她起初勉强忍着,到后来实在忍不住痛楚叫了出声。
月霜在一旁气的咬破嘴唇,哭着小声求苏眉宛,说:“银霜姐肯定不知道小姐行踪,如果知道怎么会不说。奶奶眼睛看不清楚事物,小姐夜里出门,奶奶又怎能知晓。”
“我不管,我要人,交不出人,就打,打到死为止。”苏眉宛咬着一口贝齿,恶狠狠道。
“就算是找人,也是老爷夫人的事,九姨娘你怀着身孕又何必过于操劳。”情急之下月霜脑子好使不少,一下说到点子上,可惜换来的却是苏眉宛身边得力丫鬟劈头盖脸的一阵耳光。
奶奶听闻苏眉宛的话,急的连拐杖都没拿便要去找人,不慎跌滑落井,众人营救不及时,就上来人已经不行了。
棠氏夫妇没想到事情会闹大,一早安然的在府上吃了早膳才乘马车赶来大杂院,他们人到的时一老一少已经横尸了。
作为整件事的目睹者月霜手指甲在泥地里上抠出了血,心里恨得想要杀人,却又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撑到看见棠珞,诉说原委,之后她整个人就垮下去。
棠珞目光森冷的盯着苏眉宛,嘴唇紧紧抿着。如果眼神是利刃,此刻苏眉宛怕是早已体无完肤。
“老爷,大小姐如此恨恼,怕是真有杀了妾身的心……”苏眉宛看着棠珞的样子是真的从心底生恐惧来,示意丫鬟将自己扶到棠狄方身边娇滴滴的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棠珞用轻蔑冷厉的眼神捎带将棠狄方也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