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要娶新王妃了,没有银子出聘礼,让林家出?这也可以,阿爹养大她,犹如她养父,花些银子也无不可。
只是这份礼是不是有些重了,哪家姑娘要这么多银子?
也非是她心疼银子,只是感觉阿爹被人家给坑了,要不要同阿凉说一说。她并非是小气,只是要看看对方是哪家姑娘。
待阿凉回来了就问一问,这些礼太重了。
想通后,穆凉恰好就回来了,她换了一身素色寝衣,袖口处绣了一凉字。林然见到后,心生羡慕,道:“你给我也绣一个。”
“你柜子里也有,哪里要再绣的。”穆凉眼神不自然,拍开她在自己袖口乱摸的小手,余光看到几上的聘礼单子,眉眼跳了跳。
林然不以为意,胡搅蛮缠道:“不要那些的,就要你这个凉字,然字不好看。”
太过挑剔,穆凉也不计较,顺从她:“也好,我过几日就做。”
“好,那我等着。”林然得逞后就往榻后挪去,这些时日来两人都是睡在一起了,只要她安分,不乱来,阿凉就不会赶她睡地铺。
躺好后,阿凉将单子再次递给她,不说话。
她接了过来,道:“阿凉,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她的话让穆凉诧异,这是祖母按照洛阳城内的风俗与规矩拟的,根据林家的背景添了些,但林然不是计较的性子,也不会认为贵重。
可林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勉强:“那就删减些。”
“那倒也不用的,只是阿爹要娶新王妃,聘礼多些也有面子,只要姑娘好,再多的也无所谓,那、就是哪家姑娘?”林然唠唠叨叨几句话,让穆凉神色冷了下来。
她生气,可看着林然呆头呆脑的样子,又在猜是不是高热把脑袋烧糊涂了,也就不气了,反试探道:“那你觉得哪家姑娘担得起这些聘礼?”
林然不知她的试探,反认真思考一番,道:“我也不知道,嫁娶一事,要看两人是否心有灵犀,反正我觉得不好。”
她道不好就是不好,惹得穆凉去揪她小耳朵:“你若不想娶就罢了,怎地这么多话,祖母拟的单子不好了?”
“阿凉,我就是说说,你嫌少了就再添些。林家的事是你做主,我不干涉的。”林然被揪得莫名其妙,明明说阿爹,怎地又说到她了。
她捂着耳朵捡起单子,小声添一句道:“我娶你肯定不止这些的,你气甚。阿爹不同意我们成亲,反拿这个给我看,就是气我。”
误打误撞算是讨好了穆凉,她睨她一眼:“那你明日去王府找阿爹,找他说清,说你不娶了。”
“我不娶?我娶谁?”林然脑子忽而不做主了,扬首看着阿凉生气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滚热的耳朵,怪道:“娶你吗?除你外,旁人不娶的。”
糊涂过后,瞬息就反应过来了,眉梢一扬:“阿爹同意了?”
“不知道。”穆凉抿了抿唇角,背着林然躺下。林然蹭了过去,抱着她的肩膀:“方才的单子是不是要添一些?”
刚刚认为是父亲娶王妃就觉得多,如今换作自己,就嫌弃轻了,想法有些自私,穆凉却笑了,真是个孩子。
她不答话,林然还是很兴奋,抱着她嘀咕:“郡主府要到夏日里才能修得好,我们是先在这里成亲,再搬过去,还是等着郡主府修好再成亲,你觉得哪样好。”
穆凉还是没有答话,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早些睡觉。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阿爹说什么了,怎地突然改变主意了。他都未曾看到我,就答应亲事,是不是想骗我回府去?”
林然不自信,尤其是那日被阿爹丢出来,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不过才一月就改变主意,与他性子不符。
她狐疑地开口:“阿凉,阿爹怎地突然改变主意了。”
穆能的想法是早成亲,早解了心头烦心事,免得到时候被信阳截胡,带着一连串的麻烦。就当林然真的是林放的女儿,与洛家、与信阳没有任何关系。
等她知晓了,两人都已成亲,后悔也不行了。
这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最高境界。
自然,这等不要脸的想法,穆凉没有开口告诉林然,只道:“我也不知,你自己去问问他。明日备几坛好酒,说几句软话,多唤几声阿爹,就无事了。”
“当真?”林然还是不相信,但她知晓阿爹的软肋就是好酒,深深去想,也就没有怀疑。
她兴奋地睡不着觉,直到天亮时才迷糊睡去。穆凉同样也是,只她性子深,照常起榻,让人去酒肆里寻几坛好酒来。
酒肆里的酒有好与差,好酒都是珍藏的,寻常人去了高价也是买不得,做镇店之宝了。
酒寻来时,林然才醒,本当有些迷糊,眼皮子睁不开,一想起今日去找阿爹,就立刻醒了。她急忙起来换衣裳,洗漱用早饭。
临走之际,穆凉叮嘱她:“父亲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勿要贫嘴,当心他再将你丢出府来。”
“晓得,我什么都应他,但只一点,不能带你回王府。”林然认真道。她也有小脾气的,只是对着阿爹,不敢生气罢了。
穆凉道:“他若说了这点,那你就不应,出府就是了。”
“那就好,我去了。”林然美滋滋地带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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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街头可见三两士兵在巡视,不少店铺都关着门,不敢营业。林家的商铺不怕这些,照旧打开殿门,客人却比以前少了很多。
林然算着阿爹下朝的时辰,让马走慢了些,顺势看看洛阳街头的景。
商铺门前多是忙碌的伙计,擦拭着门窗,偶有行人进门。苏昭与朋友从浮云楼出来,恰好遇到悠闲的林然,两人一见面就忍不住要掐起来。
林然理智,今日是要去见阿爹说成亲的事,不能打架,她策马就走,苏昭骑马跟上。
洛阳街头纵马伤人是要挨板子的,林然见她穷追不舍,只得缓了下来,“你追我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许久不见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苏昭的马挡在林然之前,她如今落成这般,也是林然带头做的好事。
若无林然,也没有信阳公主咄咄逼人,让她失去军职。
林然也不是傻子,来者不善的道理还是懂的,她看了一眼周遭的百姓,道:“这里都是百姓,你打招呼也不合适,不如换一处干净的,选一校场,你觉得如何?”
苏昭是不敌林然的,她知自己家短处,也不答应,反道:“我觉得这里就是不错,不若你我赛马如何?”
“赛马还是免了,我家的马今日心情不好,见到讨厌的人就跑不动了,还是改日的好。”林然作势不应,在这里纵马被发现了,腿都给京兆尹打断了。
“胆小鬼不应了?”苏昭冷笑着刺激她,后面几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林然摸了摸自己新换的衣袍,袖口处有一然字,是阿凉绣的。她绣不出百花来,只将凉然二字绣的好看,林然笑了笑,对于苏昭挑衅也无所谓,道:“我脸皮厚,不怕你们笑,我今日有事去,改日请你们去浮云楼喝花酒,挡着我就不行,下次可就喝不成花酒了。”
她不在洛阳城内斗殴打架,知道自己不入流的身份,惹了旁人也不好。
她想息事宁人,苏昭不同意:“林家主这么胆小,这是被我们吓到了?”
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不少百姓都在看热闹,两人都是锦衣小郎君,气质不差,说话间带着戾气,吓得他们都不敢靠前。
林然头疼,再耽搁下去就到阿爹出门喝酒的时间了,她索性不理会,策马就走,苏昭照旧在追,还不忘以言语刺激她。
街头百姓纷纷避让,到了城南时,遇到几位下朝的大人,林然心里有数了,将马停了下来,与身后追上来的苏昭道:“策马不好玩,不如你我比试一下,如何。你若输了,就跪在地上磕头,如何?”
“打架不好玩,就赛马。”苏昭不同意。
“你不打就回家去,别耽误我娶媳妇,滚。”林然忍无可忍,这里都是官宅,不能随意靠近,多长两条腿不怕被打断,才同你赛马。
她向前看了一眼,道:“咦,信阳殿下怎地也在?”
苏昭蓦地一惊,握紧缰绳向前看去,前面走来几人身穿盔甲,可并无信阳,她知上当了,回头看林然,人影子都不见了。
她看着那群朋友,“真是愚蠢,她跑你们就不拦着吗?”
几人屈于苏家的权势,也不敢回嘴,让她骂了几句。
逃出来的林然后悔今日未多带小厮出来,不然哪里会遇到苏昭这个怂货,她在王府门前下马,将酒递给门人,问道:“阿爹回来了吗?”
门人接过酒:“回来了,信阳殿下也在,两人在厅里说话。”
他话音方落,就见信阳大步走出来,与林然对视一眼:“你病好了?”
“好了,多谢殿下关心。”林然恼恨自己的乌鸦嘴,随口一提就真的看到她了。
她垂眸就听到信阳开口:“你来王府不怕九王揍你?”
“阿爹让我来的,商议成亲的事,不会无故打人的。”她还是选择解释一句,免得有所误会。
信阳听到成亲两字,上下打量她一眼,讽刺道:“长高了点,就动歪心思了?”
林然不乐意,辩驳道:“我与阿凉本就十五年前定亲了,怎地是动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别耽误我娶媳妇,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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