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生了怪病之后,梁院判是主要医治她的御医。
这怪病的秘密,梁院判硬是瞒住了三年,直到昭阳去世。
即便梁院判不是任何一方势力的人,秦北渊也知道此人可以信任。
因此他看了梁院判几息之后,便直接问道,“这会不会是种蛊的象征?”
梁院判先是悚然一惊,而后强行让自己震惊了下来,问道,“秦大人这朱砂痣何时出现?”
“六年前。”秦北渊淡然道,“长公主走后。”
“那这六年间……”
“三月初四。”秦北渊说,“同顾南衣会晕倒的日子是同一天。”
梁院判像是碰见了个难题似的狠狠拧起了眉,他放开秦北渊的手臂,低头嘴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道,“秦大人所说确实像是子母蛊虫之间的联系,但下官才疏学浅,恐怕还得找个懂得其中门道的人来解答才好。”
“我会派人去找。”秦北渊顿了顿,又道,“你说过,子母蛊之间有所吸引。”
“正是。”梁院判举例说,“这子母蛊虫自小一起养大,顾名思义,就像是我们人的母子一样,孩子离开自己的母亲便会不安,想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秦北渊便大致猜到了自己为何会频频与顾南衣遇上。
但这若真是一种来路不明的蛊虫,又究竟是谁悄悄种到了他的身上?
又和顾南衣、昭阳有什么关系?
让管家送走梁院判后,秦北渊便召来了心腹,“找到纪长宁需要多久?”
纪长宁离开汴京后,秦北渊一直派人暗中留意,原本是不想对方带着宣阁的学识投往他国或者行恶,这时候倒是阴差阳错地派上了用场。
心腹一愣,随即反应很快地答道,“三月一报他的行踪,再一个多月便能得下次情报传回了。得到情报立即派人去追,应当一个月之内能将人带回。”
“去办。”秦北渊吩咐完,又道,“若是秦朗来找我,不用拦他。”
心腹沉默了下,忍不住道,“相爷不准备去同他见上一次?”
这父子俩还从没好好打过照面、和对方说句话呢。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夜里懂了刀枪,心腹还记得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秦朗的匕首下将秦北渊抢了出去救走,那少年当时的眼神看着就是见过血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马车内外的一瞥,双方明明都知道对方是谁,却又只是对上了一次视线。
第三次第四次……
心腹自诩和街上小贩说的话都比这对父子来得多。
“没必要。”
心腹悄悄叹了口气,应是后便恭敬退开去执行命令。
虽然秦北渊出口的话少有落空的,心腹却还是忍不住多想几句。
就栗山村长水镇的眼线回报,那秦朗也是个打断骨头都要直直站着不肯下跪的性子,他真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来向秦北渊低头?
“我要让他觉得我走投无路。”秦朗对顾南衣道,“你说过,秦北渊喜欢将万物握于自己掌中才能安心,这是骗倒他最好的方式。我要告诉他的都是实话,他会信。”
顾南衣仔细推算一番,觉得秦朗的计划倒也算精巧,钻的便是秦北渊脑袋里的空子。
没人能随随便便想到死而复生、返老还童这种事,秦北渊也是。
只是对于秦朗要找秦北渊帮忙一事,顾南衣想着始终有点不带劲儿。
“你总说解药,我以为这是一种毒。”秦朗又说,“但这是神秘莫测的蛊。”
少年将自己的衣袖挽起来露出鲜红的朱砂痣,他抿直嘴唇咬了咬嘴角。
“……况且,还不是普通的子母蛊。”
先前苏妩在场,秦朗没能直接问梁院判是否这世上会有三只成套的蛊虫。
他心中倒是已经有了个答案。
“秦北渊手中权势更大,只能靠他去搜寻解蛊的线索。”秦朗低声说,“很快便是下一个三年,我不能看着你死。”
少见秦朗示弱的模样,顾南衣只得无奈道,“哪就会死了?有你在身旁,我只需抱着你便能减轻痛楚了。”
怎么突然跟苏妩似的了?
“但我还会长大、变老。”秦朗捏了顾南衣的手,他垂着眼轻声道,“你不能不陪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三更来得晚一些~下一更就是明早九点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