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看周边忙乱,也就没有同他人告别。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得一声呼唤。
“傅大夫!傅大夫!”声音急切。
傅景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过去,唤她的是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
“有事?”傅景问她。
“傅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那妇人上前两步,泪眼莹莹的看着傅景。
傅景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另外那边的大夫们,“大嫂,我今天的看诊已经结束了,你去找其他的大夫吧。”
“傅大夫!”妇人眼里的泪滚落下来,“原本已经找其他大夫看过了,可我儿子,我儿子他……”
说到这里,这妇人哽咽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我儿子他不太好了,我,我听村子里的大家伙说,您治过的病人,都好了很多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妇人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傅景面前,伸手扯住了傅景垂下来了袖子,“求求你了傅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没办法了,求求你了傅大夫,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
傅景看着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沐风看着这一幕,想要拉开这个妇人。傅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动作。
若是几年后的傅景,即使是不能给这妇人治病,也会愿意陪她走一遭做做样子,安安她的心。
然而这是年幼的傅景,俯视人心,目中无尘。看似通透,有时却过于激烈尖刻,心情所至,便常常一点情面和念想都不给别人留。
“大嫂,”傅景开口,声音平静淡定,“想来你也听说了,在我这里,看病有看病的规矩。救人有生死,我现在已经救的,正是能生的人。即便我再去看更多的人,也得不出来你想要的结果。”
傅景轻轻道,“傅景今天救的人,都已经救完了。若是真想要我诊治,不如明天早些来吧。”
妇人怔怔地仰视着她,像是没听懂的样子,又好像是听懂了,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
沐风上前一步,护在傅景身前,“请您松手。”
光滑柔软的布料一寸寸从妇人手里滑落下来,那妇人神情愈发恍惚,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祝老走了过来,叫人将妇人扶起来。妇人恍恍惚惚,神色凄惶。
祝老叹息一声,“傅姑娘,你既有悬壶之术,为何无济世之心呢?”
傅景抬眼看着他,“祝老何出此言。初日傅景救二十有二,次日救二十有五,三日二十有六,今日一十有八。如何,便不济世了呢。”
色彩艳丽的霞光照在少女的面纱上,洁白的面纱连同面具,都反射出来温暖明亮的颜色来。而少女的一双眼睛,黑亮深邃,却不带有过多的情绪。
祝老看着她,说不出什么来。若是算起来,的确,傅景一个小姑娘的能力让他们一群人都自惭形秽。可是行医之道,不仅仅是岐黄之术高明就行了的。许多疑难杂症,是寻找不到方法医治的,许多重病,也不是人力能够挽回。
正所谓治病不治命,即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也总有无力的时候。常常一人有疾病,一家有心伤。所以身为一名医者,最重要的不是治病,很多时候,还要医心。
而年少的傅景,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