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季家的祖籍是在前朝的都城重都的,但他们随着先帝一同来到这边,他们这批人的籍贯便从重都改为了玉京,也就是说季家从季维常他们这辈起,就算是玉京人了,所以季维常就在玉京参加考试。
“这就是三弟吧?许久不见,竟是已经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十五岁的少年不过五尺来高,穿着一身月色白衫,见到季维承就把他拉了过来。
季维承任他打量着,自己也在细细地观察对方。
若是说季维周长得更像季博康的话,这季维常就比较像李嫣然了。
季维周长了一双与季博康一模一样的吊眼,有事无事皱着的眉头无不显示着这小孩不好惹。
而季维常的眼睛却随了李嫣然,是一双桃花眼,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就十分好相处,是大家印象中的那种读书人。
“听闻你已经把蒙学的几本书都学完了?这才不到半年吧?教你的夫子……”
季维常并没有家长里短,反而十分熟练地关心起季维承的学业来,问了他郭夫子的情况,还对他进行了一番考校,季维承都一一回答。
季维常的关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别家的小孩在五岁左右也学完了蒙学的几本书,但大多都是从三四岁就开始学的。
刚接触书的小孩,很多连读都读不通顺,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季维承便把蒙学的书读完了,确实是不太合常理的。
科举的考试虽说重点在四书五经,但不代表蒙学的书籍就不考了,反而经常会作为冷门的材料出在压轴题中,许多基础没打好的学子考完出来都是一片哀嚎。
季维承情况与那些小孩又不一样,一开始郭夫子的确是慢慢教的,只是后来见季维承吸收的速度很快,这才加快了进度。
而且季维承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又是郭孝明的第一个学生,他并没有发现季维承的异常,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的确是一块读书的料。
讲完了季维承之后,季维常又把季维周拉过来细细地念了一番,就连家里的几个妹妹都一一问了一遍。
在轮到季静媛的时候,季维常还跟她多说了几句,让她平时多跟人交流什么的,似乎对林姨娘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最后,季维常才跟李嫣然说说他现在的情况。
“本来老师早就放我们回家了,给离得远的同窗们留出回家的时间,只是儿子觉得在国子监的氛围更好一些,便留下来温习。只是这临近乡试,祭酒便给大家都放了假,待乡试结束再回去……”
“这样也好,你外祖曾说过,这学习需要张弛有道,太过紧绷可不好。这次考试可有把握?”
季维常笑了起来:“娘啊,您儿子课都还没上完呢,能写得出一二就不错了,把握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夫子说了,我们这次去主要是体验考场的情况,省得真轮到我们考试的时候不会不适应导致发挥失常。”
“那可不一定,娘给你打听了,往年厉害的多是外地的学子,会试是所有地方的人都集中到这儿来考,乡试可不一样,就本地的人跟你争,我儿子这么厉害,说不定一次就过了。”
“娘,你听谁说的啊?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就拿我国子监里的同窗来说,与我同龄的就有好些个比我优秀的。太傅家最小的孙子和儿子差不多大,回回月考都在第一名;祭酒的侄儿也不差,每次都在前三……”
“我儿子不也都排在前五吗?说不定考试的时候遇到的都会做呢?”
季维承的思维悄悄跑偏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没到大考的时候,朋友圈里就会有很多人转发锦鲤:做的全会,蒙的全对……
不过这运气成分嘛,除了考四六级,很多学生有基础裸考就能过,至于专业课嘛,他还没见人成功过,也可能是他们学校题目难度普遍偏高的原因。
家里有了一个备考生,管他是要正式开始考试还是只是去下场试试,重心马上就从季维承偏到了季维常身上。
也不是说季维承从此失宠被忽视,而是说李嫣然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季维常身上。
比起十分紧张的李嫣然,季维常显得就放松多了,他在温习之余还有时间给季维承说说他在外边的趣事。
他们这些京官子弟比起外来求学的学生在国子监的优势,文人之间的文会其实和吵架大会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用的语言更文雅,看谁的知识储备高把谁压下来而已。
至于季维周,他一心习武,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他宁愿去看兵法也不想听大哥讲这些无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