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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伍拾陆】(1 / 2)


王总管趁着夜色潜入沈府。

本以为会看到叛徒面?目枯槁、奄奄一息的样子。

当他揭开房顶上?的瓦片时,却慢慢睁圆了双目。

屋内的女人称不上?容光焕发?,脸颊上?泛着病态的苍白,人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但浑身的精神气?儿却与从前天差地别,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她眸光里的锋锐已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能穿破时光走向永恒的平静淡然,那其中夹杂着的一丝柔和的光宛若一丛自干涸土壤上?开出的栀子花。

整个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颓败之?气?,更别说瑞王想看到的垂死之?人的痛苦挣扎。

王守财想到自家主?子今日的模样,心中笃定这?必定不是其想要看到的样子。

主?子本想看此叛徒凄惨模样以宽解心中郁结燥火,而看到状态更胜从前的叛徒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王总管打定主?意决不能将?这?样状态的人带回去。

除非有机会带走并弄死后,将?尸体交给主?子,如此才能使主?子开怀。

王守财眼中露出一丝阴毒。

那个叫沈星彦的男人在此时走进?来,女人抬眸望向他,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

男人轻柔将?女人拥入怀中,仿佛护着什么脆弱的珍宝。

与此同时,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房梁,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那目光正正落在王守财所在之?处。

从王守财的角度看来,自己和此人仿佛在用目光对峙。

王总管被这?冷锐幽暗的眼神看的脊背一凉,他有一种直觉,纵使今日他有能力将?叛徒弄死,但他也绝对会在下一刻成为横尸一具。

*

皇宫。

御书?房内。

桑淮遵守与沈星彦的承诺,在第三?日皇帝下朝后便带着东西?前来面?圣。

“皇上?,臣有急事禀报。”

皇帝从奏折堆中抬眸瞧了他一眼,没做声?。

桑淮心知这?是皇上?心中仍对他不悦的表现。

他也不急,他早已料到皇上?的态度,此番唯一的变数就?是怕皇上?不见他。

如今既然皇上?准许他进?来,就?说明一切还有缓和的余地,他只要按照事先?已想好的说辞将?一切按计划推进?,一切便能步入正轨。

“前几日我与王叔因为儿女情?长之?事发?生?争执,陛下之?语振聋发?聩,臣闭门思?过了两日,想到自己在皇上?面?前便与皇叔发?生?激烈争执的无礼行为,愈发?羞愧难当。

可纵然理智上?已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心中对阿菁的情?意却依旧浓烈难消,臣知这?样的状态远远未达到陛下的要求,故想着再过几日待臣全部?想清楚理明白再进?宫觐见陛下。

谁知就?在第二日午后臣收到一份关于瑞王叔的密信。”

皇帝翻阅的奏章的手顿住,一双鹰一般的眸子攫住他。

桑淮仿似浑然不觉,继续垂首禀报:

“密信的书?写者恐怕以为我此番与王叔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口口声?声?说他对瑞王的痛恨与我此时殊无二致,只要我和他联起手来揭发?瑞王往日所为,必能将?瑞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密信中所写皆是将?王叔置于大逆不道之?处的言论,密信中说——王叔不仅在府里行巫蛊之?术意图诅咒太子殿下,还曾派人毒害太子殿下未遂。

纵然臣之?前与王叔有过争执,但绝不意味着臣自此便会对王叔心怀如此深沉的敌意,更绝无可能与来历不明的人合谋对自己的王叔不利。

更莫说,臣根本不信王叔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这?密信今日能够落到臣手中,明日恐怕也会落到旁人之?手,若太子殿下得知此事,届时恐怕会造成太子殿下与瑞王叔之?间的嫌隙。

故而臣虽心中知晓皇上?见到臣还未将?事情?想清楚理明白心中必然不悦,但因兹事体大,左思?右想之?下,臣还是斗胆进?宫将?此事禀告陛下。”

“臣愿接受一切惩罚。”

皇帝还未发?话,有大太监进?来通报: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目光幽深,眉目微扬:

“宣。”

太子殿下神色肃穆地走进?来,将?手中之?物呈给大太监后说明了来意:

“父王,儿臣昨日晚间收到密信,密信里头有一封举证瑞王的证词,证词上?说瑞王在府上?行巫蛊之?术还曾对,儿臣不久前的确险些中毒,却始终未曾追寻到罪魁祸首,乍看到此信实在震惊难安。

儿臣震惊之?下,未来得及过多思?量,便冒然派人秘密探访了瑞王的府邸,却不曾想,竟当真寻到了那证词中所提及的巫蛊之?物。

待儿臣平静下来,才惊觉到此番行动的冒失,但儿臣此举实是无奈,儿臣因之?前险些中毒实在心有余悸,夜探瑞王府的本意也是不想为了来路不明的密信惊动皇弟,不妥之?处请皇上?重重责罚。

另,儿臣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知是否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来离间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故特来觐见求皇上?定夺。”

世子殿下心中暗暗得意,果然一切都不出他所料,太子纵使心中生?疑夜探瑞王府,但因为了解瑞王在皇帝心中地位,面?圣时必定会以退为进?,表示愿意相信瑞王的无辜。

如此一来,皇上?就?算有意包庇,也得为这?份“兄弟情?谊”和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查上?一番。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折,随手将?其搁至桌案一侧,看着下方跪着的二人道:

“将?太子和世子带来的东西?都呈上?来给朕瞧瞧。”

太子这?边呈上?来的是一份证词、一份下毒暗杀的密令、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以及夜探瑞王府搜到的巫蛊之?物,晋王世子这?边呈上?来的是一份以第三?人口吻叙述事件的密信。

证词和密信上?除了口吻不同,其余内容殊无二致。

“叫瑞王来见朕,还有上?次给太子验毒的太医,也一并传来。”

“你们二人皆是何时收到这?些东西?的?”

桑淮:“约莫申时一刻。”

太子:“戌时三?刻。”

此时间便一目了然了,若二人所言皆属实,那么便是桑淮先?收到密信,那隐在暗处之?人见他迟迟没有音讯,怕事情?生?变便直接把证据直接送到了太子处。

皇帝目光微沉。

既然此人有这?般大的本事,从一开始便将?这?证据交给太子岂不更是直截了当,为何却要选择先?从晋王世子这?边下手寻求合作?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究竟有何用意。

此事证词和物证皆把矛头指向瑞王,但又都是模棱两可不可直接定罪的东西?,书?写证词的人不知下落、暗杀密令可以伪造、装毒的瓷瓶可为栽赃、甚至就?算是瑞王府上?搜到的巫蛊之?物也极有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放入。

皇帝心中一动,复垂眸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份证词,这?一次,却在看到证词末尾的某一处时微微眯起双目。

“不止太子这?边,还有玉……”

玉后面?显然还有什么,却不止为何戛然而止,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这?一点,在桑淮的那份第三?人口吻的证词里亦分毫未曾提到过。

“拿下去,让他们互相看看对方的东西?。”

“想必你们二人一定也发?现了,这?两份密信里皆未提及一样至关重要的线索。”

“证人。”

“证人何在?”

“没错。”

桑淮凝眉思?索片刻,犹疑道:

“两份密信的笔迹并不一样,或许,给我写密信寻求合作的人知道证人所在?”

太子摇头:“不然,若是如此,他为何将?证词证物皆交给我,却绝口不提证人所在?证人分明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一环。”

“或许他未曾想到我们会直接将?东西?拿来面?圣,他的本意是让我们去找他?找到他,答应一定条件后才能见到证人?”

“那么他为何只是约你相见,而太子的那份密信里却除了证物证词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呢?”

……

*

瑞王在尚未被传唤时便得了消息,他手下的探子禀报说晋王府世子疑似与沈星彦联手,沈星彦将?之?前的证词交给了晋王世子,现下晋王世子已拿着东西?去面?圣了,太子亦得到消息前往。

“呵,太子。除了太子的那些事,他还在皇帝老儿面?前说了什么其他新鲜的东西?么?”

“回王爷,只有太子这?些。而且据线人说皇上?也知道证人已经丧命,所以迟迟没来传您过去,不过现下太子又赶过去了,不知情?况是否会生?变。”

瑞王轻蔑一笑,依旧闲适地倚靠在软塌上?。

沈星彦早知下毒之?人已死,却还要不自量力地让桑淮拿着那毫无说服力的所谓“证词”去面?圣,实在是天真又愚蠢。

这?种死无对证的事,他们再如何能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何况如今看来,他们的能耐也不过如此。

皇帝只将?那份证词交给大太监,嗓音平静无波,教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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