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微微皱眉。
这种小家碧玉的美感,他曾经很欣赏。
可现在只觉得乏味。
他的审美,似乎已经被带偏了……这让他感到烦躁。
即便对着完全不同的女人,恍恍惚惚间,洛寒还是会想到慕糖。
她似乎永远也不会像这样低眉顺眼,一双眼睛里总是喜欢直勾勾地看着人,眉目流转间,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小巧的唇瓣总是翘起,带着似笑非笑的温柔,掩饰着心里的凉薄残忍。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明明万般不好,却总是能在他的心湖里,撩起片片涟漪。
让他欲罢不能。
洛寒知道,慕糖就在隔壁。
他当时看着她和齐泽进了旁边的雅室。
他们……会在隔壁做什么?
洛寒一想到她与别的男人独处,甚至还可能有亲昵的举动,就觉得像是有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缓缓盘踞在心头。
“公子?洛公子?”
洛寒回过神。
“洛公子怎么走神呢?”柳丝红着眼圈看他,委委屈屈,“是不是柳丝弹得不好?”
“不是你的错……我自己走了神。”洛寒说。
柳丝松了口气,正欲再弹一首拿手的曲目,却忽然看见,眼前的男人倏地站起身,一把按住了琴弦。
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侧耳倾听。
隔壁传来低低的琵琶声,曲调婉转轻快,伴着女子悦耳动听的吟唱。
洛寒瞳孔一缩。
他猛地抓紧琴弦,用力一扯,焦尾琴翻倒在地上,丝弦崩裂。
柳丝尖叫了一声,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惊恐万状地看着他。
可洛寒并没有管她,而是步履匆匆地出了门。
他来到隔壁,猛地推开房门。
房内两人侧头看过来。
齐泽一脸讶异,而慕糖抱着琵琶,不慌不忙地看过来,唇边依旧挂着浅浅微笑。
洛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走到了齐泽面前。
“滚出去--”
他满脸阴鸷,语气冷得几乎可以凝出冰来。
齐泽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洛寒解下腰牌,“啪”地一声搁在桌上。
腰牌上题着殿前司都指挥使。
齐泽脸色发白。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近来洛家光复,洛家满门唯独留一子,不知为何,深得皇帝器重,执掌殿前司禁军总指挥,隐然有成为当朝新贵之势。
齐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样的人物,不过有一件事他清楚,若是还留在这里,一定会落得很难看的下场。
他馁了气势,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清理了闲杂人等,洛寒把房门关上,回过身,打量着慕糖。
房间里很静。
唯独慕糖的指尖轻轻滑过琵琶丝弦,一两声间断的乐声,漫不经心地响起。
半晌,洛寒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挑。”
洛寒语带讽刺,可心里却有些悲哀。
那个齐泽不过就是个寻常的纨绔子弟,有哪一点比得上他?
她和他待在一起就这么开心?
还唱歌给那个男人听?
慕糖挑眉:“不是你派人把我送到这儿来的么,我以为……你会想看到我这样的。”
洛寒沉默地望着她。
他把她送到这里,是想她低头。
他想用屈辱和羞耻击溃她,让她不堪忍受,好来恳求自己。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轻松地和别的男人暧昧亲近,还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洛寒本来想折磨她,可是现在发现,也许自己才是被折磨的那一个。
“我记得不久前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见我了。”
慕糖把琵琶往边上一搁,整个人靠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